罗大被皇上看的毛骨悚然,后脑勺一阵接一阵发凉,他们两个说的什么?他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妖僧秃驴?老和尚又是谁?
“你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去一趟北地,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几味药材,找到,你亲自挖出来,照我教你的法子炮制好,让人带回来,你继续往北走,只要往北,不拘哪里,你随意走,反正你有医术,在草原混口饭吃很容易,直到找到……”姚圣手顿了顿,看向皇上。
“一个妖僧,你见到他就能知道,那是个妖僧。”皇上神情复杂。
罗大脸上的茫然更浓,见到就能知道?这算什么?“那……然后呢?”
姚圣手和皇上看着他,都沉默不语,好半天,姚圣手移开目光,声音倒很温和:“找到,就回来,立刻回来。”
罗大更加迷茫了,找到就回来?这叫什么差使?难道不用要个信物?难道就凭他一张嘴,说找到就是找到了?这差使太奇怪了!
罗大从宫里出来,回到府里,跟罗医正说了新差使,在满府人仰马翻中,拍着额头呆了片刻,出门去找司马六少了。
“……这事,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吧?”罗大吭吭哧哧说了刚刚从皇上那儿听来的、关于李先生已经出城的事儿,看着司马六少,一脸期待的问道。
司马六少面色如常,“多谢你!”司马六少这一声谢发自肺腑,罗大敢把从皇上那儿听来的话说给他听,这是可以过命的交情了。虽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可这个情份,他不能不感动。
“你放心,三支队伍里都没有李姑娘,府里那个替身,也许是替身,也许不是,李姑娘还在京城,还在梁王府,不过,”司马六少顿了顿,下意识的捏了捏袖子里那张字迹拙劣的小字条,“陆二要她去太原府,她得躲好长一阵子才能出来,你领了新差使?”
“嗯。”一提新差使,罗大十分苦恼,药材也就算了,不过辛苦些,可找妖僧这事,越想越怪异。
“什么差使?说给我听听,你放心。”司马六少是真心实意要给罗大指点一二,可能的话,再在后方帮一帮他。
罗大低着头,叹了几口气,低低将找妖僧的事说了,越说越苦恼,“你说,什么叫见到了就知道了?还让我见到了立刻就回来,那岂不是我想回来就能回来?回来只要说一句见到了,这差使就算交差了?”
司马六少神情颇为凝重,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罗大,低低问道:“大相国寺上一任主持,年里年外出关了,这事你听说了没有?”
司马六少紧盯着罗大的神色,他要是听说,只能是从皇上和姚圣手那里听到的!
罗大眉头拧成一团,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不过,刚刚师祖说是从老和尚那儿得来的信儿,这老和尚会不会就是?”
“应该是了。”司马六少神情更加凝重,垂下头,两只手不停的绕来绕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罗大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和丝丝愧疚,“大郎,你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这会儿,我帮不了你。”
罗大的脸色变了,司马六少不忍的移开目光,“皇上说的妖僧,你见了就知道,你见了,那就肯定知道是皇上说的那个妖僧,我听翁翁说过这妖僧,那时候翁翁还年青,很年青,皇上和姚先生也很年青,那妖僧已经很老了。”
司马六少的话停了,罗大慢慢品了品,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你翁翁年青的时候就很老了?那现在?还让我去找?那?”
“嗯,一来,往北,都是逐水草而居的人,北戎人居多,还有别的部落,多数仇视咱们中原人,你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这路上的凶险,唉!”司马六少叹了口气,罗大明白他的意思,耷拉着肩膀叹气道:“这些我都知道,别说了,看命吧。”
“嗯,这些年,皇上肯定没少派人找那个妖僧,一直没能找到,可见这人非常不好找,皇上又没给你限定日子,你要是十年二十年还找不到呢?你别打着没找到回来就说找到的主意,肯定没法糊弄,找不到,你岂不是要老死在草原上?真要是找到了……”
司马六少轻轻打了个寒噤,“你真要是找到了,那妖僧,就真是妖了,要回来……”司马六少没说下来,能不能回来,甚至能不能活着,都得看妖僧的心情了。
司马六少声音悠悠袅袅,罗大听的浑身冰凉。
“那……那我……这一趟岂不是就一个死字?”
司马六少看着他,没说话,沉默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道:“你先去找药材,之后,甩开所有人,别再往北走,找个安稳的镇子住着,等听到新皇登基的信儿,如果还是太子,就回来,之后,我来安排。”
“好!”罗大咬牙点头,“那我走了。”
“等等,你走前去一趟梁王府,看能不能见到李姑娘,若能见到她,把这事说给她听,问她怎么办,她说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司马六少突然叫住他道。
罗大一愣,“问她?要是她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
“你听她的!”司马六少打断了罗大的话,罗大紧蹙着眉,虽说有些不理解,但让他一切听李先生安排,他倒没什么抵触,痛快的点头答应,别了司马六少,出门走了。
送走罗大,司马六少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心也和天空一样,一点点往下阴沉。
李兮夹在陆离的亲卫里,从天没亮一直跑到天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