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的箭从射人眼睛改到射马肚子,目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箭就射的飞快。
马的悲鸣此起彼伏,沈远征和护卫们都是身经百战,极擅抓住机会,这一点机会就足够他们杀开一条血路,和近在咫尺的大队并到一起。
大王子的人马虽然比沈远征和侯丰他们的人多得多,可一来惊恐疲惫极了,二来,几乎人人带伤,重伤的也有不少,冲杀混战中,沈远征他们渐渐占了上风。
李兮紧张的看着几个明显伤的很重的护卫,急的紧紧抓着马缰绳,他们得赶紧止血,越快越好!可他们不往她这边退,反倒在往前冲!
突然一声尖利的鸟鸣,一只猎隼从众人头上疾飞而过,猎隼往上冲起,一枝飞箭紧随猎隼破空而来。
“撤!”这一个字里透着冷酷肃杀,随时准备逃跑的管事眼睛亮了,一边往大王子身边冲,一边尖叫:“是三王子!快走!快!”
大王子和他的护卫们竟象是听到恶魔的声音一般,掉头就跑。
从猎隼出现,侯丰浑身寒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没有原因,就算有原因他也来不及想,这是在死生之间经历的太多,对危险形成的直觉,这份危险太浓烈了,浓烈到让他心里弥满了绝望。
不光是侯丰,其它的护卫也感觉到了危险,小蓝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忍不住摘下强弩,举到胸前,手却在不停的颤抖,这种极度的危险,有生以来,她头一回遇到。
离他们一射之地,一队队北戎骑士张着弓,马蹄节奏分明,不紧不慢,排成了扇形,支支利箭对准他们,四周静寂一片,甚至能听到那些弓弦的吱吱声,和马或轻松或紧张的喷气声。
猎隼疾飞而回,落在队伍最前的黑衣人肩上,黑衣人披着长长的斗蓬,马停下,飞舞的斗蓬松软的落在马背上,黑衣人缓缓举起右手,北戎骑士们手里的弓拉的更满了。
李兮没感觉到危险,也没注意到那些张弓搭箭,眨眼就要把她们射成刺猬的北戎骑兵们,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个重伤喷血的护卫身上,她认得他们,那一个,她记得他挑了粒珍珠,说要送给他那个小名叫珍珠的青梅竹马的小媳妇,那一个,挑了个羊脂玉佩,说要留着当传家宝……
她在,他们不应该死!
厮杀骤停,紧盯着伤者的李兮跳下马,飞快的奔到大腿上被砍了一刀的护卫身边,伸手按住他腿上的大动脉,尖叫道:“下来!快下来!我给你止血,再流你就要死了!”
护卫被李兮一把拖下马,按在地上,抽下腰带就往他大腿根上包扎。
远远的,正要挥下右手的黑衣人象被定住了一般,片刻,突然打了个手势,一排排北戎骑兵手里的箭齐齐朝向下方,黑衣人纵马往前,高声呵问:“是李先生吗?”
那种极度的危险突然消失,侯丰心情一松,冷汗出了一身,小蓝手一软,强弩落到马背上,按在弩上的双手软的抬不起来,看样子她做不到姑娘说的视死如归,她跟姑娘比,差的太远了。小蓝看着半跪在地上,只顾忙着给护卫包扎的李兮,敬仰之情如滔滔黄河水。
“是李先生么?”又一声冷厉的呵问,侯丰反应最快,喉咙虽说还是有些发紧,可不细听还好,“您问的是哪位李先生?”
“李神医!”对方非常谨慎,勒马不再往前。
“是!”侯丰人虽然没老,可是已经成精了,极其干脆利落的承认了,对方没当场射杀他们,必定是因为李神医,不管对方找李神医是什么意图,至少不会立刻杀了他们,先活下来再说别的。
“喂!你也下来!还有你!快!小蓝,箱子!快!下回得把绷带带身上!还有药!”李兮包扎好大腿重伤的护卫,扑过去想扯腰上中刀的护卫,又不敢用力,万一扯出肠子什么的,不好清洁。
黑衣人沉默的看着忙的团团转的李兮,抬手示意,北戎骑兵们收了箭,背起弓,纵马往前。
“我是李先生的朋友。”黑衣人的汉话清晰流利,好象还有些南方口音。
侯丰看向李兮,李兮正忙着包扎重伤的护卫,重伤的人,比她看到的多的多。侯丰正犹豫,黑衣人跳下马,将缰绳甩给护卫,大步过来。
侯丰不由自主的长长松了口气,看来是有求于姑娘了,恢复状态的侯丰立刻敏锐的注意到,黑衣人走路时,右腿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别扭,为自己求医?还是为别人?
不管哪一种,他们暂时没有危险了。
“是姑娘救了咱们。”侯丰送刀入鞘,转头和血葫芦一般的沈远征说了句,沈远征‘嗯’了一声,突然一头往马下摔去。
“沈爷!”侯丰一把抱住沈远征,几个护卫跳下马,抱下沈远征,抬到李兮面前。
“地上脏!把箱子抬下来,放箱子上!”李兮满手满身的鲜血,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姜嬷嬷立刻指挥几个护卫抬下箱子,排成一人宽的长条,众人将伤者挨排放到箱子上。
黑衣人已经走进了队伍,背着手走到李兮身边,歪着头,专注的看着她。
侯丰提着颗心,不停的瞟着黑衣人。
“让让!说你呢!别在这儿碍事!”首席助手小蓝一把推开黑衣人,黑衣人好脾气的笑笑,挪到了另一边。
“叫你让让!你怎么还在这儿忤着碍事!快让让!”另一面很快也碍着小蓝的事了,小蓝两只手捧着放满针刀绷带药膏的银盘子,抬脚踢在黑衣人小腿上,黑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