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拿了银针递过来,姜嬷嬷亲自上前侍候司马五小姐收拾好,李兮针没下完,司马五小姐就倒头睡着了。
李兮轻手轻脚出来,坐在台阶上的闵大少看到她出来,一下子窜起来,“姐!”
这一声姐叫的可怜巴巴,淌着鼻涕抹着泪。
站在对面阴影里的佚先生被这一声‘姐’叫的简直想捂脸,这货怎么这么没出息?以后放出去,说是玉华院的人,得多丢人哪?
“你跟我来!”李兮大步在前,闵大少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跟在后面,进了对面厢房,佚先生也忙跟了进去。
“怎么回事?五姐儿挺着那么个大肚子,你还带着她半夜三更的乱窜,被人追杀?”一进门,李兮劈头盖脸问道。
“不是……就是大了肚子……”闵大少带着哭腔,抹了把眼泪,亮晶晶的鼻涕‘啪哒’掉下来一串,佚先生扭过了脸,这就是他挑中的大掌柜……
“先让闵大爷洗把脸,喝口热汤,平平心慢慢说,闵大爷放心,大奶奶母子平安,好得很,这会儿已经睡沉了。”姜嬷嬷看的又是心软。
闵大少用热帕子抹了把脸,一碗热汤下去,缓过来不少,至少说话能说成句了。
“本来在洛城,小五怀上了,开始还好,后来,我跟小五去看灯,小五说云仙观的签最灵,想去求个签,观里有个道长,都说是神……都说他医术好。他一看到小五就变脸了,说小五要一尸两命……”
闵大少的哭腔又出来了。
“他胡说八道!小五好着呢,你接着说。”李兮接了句。闵大少顿时不哭了,佚先生抖开折扇摇的很淡定。
“他还说没人能救得了,除非剖开肚子,我就赶紧带着小五来找您了,刚启程的时候还好,后来,小五吃不下饭。睡不好,人越来越瘦,还说肚子疼。是真疼!这二十多天,就没长肉,孩子也没长,我吓的……”
闵大少又抹了把眼泪。
“小五最后一次癸水是什么时候?”
“七月二十七。”闵大少脱口答道。
“六个月。这二十多天没长?二十多天前就这样?”
“是一个月前。小五还瘦了,你看,”闵大少从怀里掏出根红绳,“我天天给她量肚子,看灯那天是这么长,这二十多天,您看看,没长。还缩回去了!缩的足有一寸!”
闵大少抖着手里的红绳,哭丧着脸。
“小五怀孕后一天几顿?一顿能吃多少?都吃的什么?”李兮瞪着闵大少手里的红绳问道。
“前两个月小五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我急的……后来总算好了,家里有秘方,一天五顿,每天至少一两燕窝,鸡,鸭子,鸽子,羊肉,鱼,每天至少三样……”
闵大少赶紧表白,李兮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们闵家的秘方?一怀上孩子就拼命吃拼命补?真难为你们闵家媳妇了。”
闵大少一脸茫然。
“小五个子矮人瘦骨架小,那孩子稍稍大一点点,就很难生下来,你这么拼命喂她,还天天拿绳子量着喂,她才六个月,肚子就这么大了……不对,是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就这么大了,等足月该生的时候,那孩子得大成什么样儿?别说小五这样的,就是牛高马大的壮媳妇,生起来都得是难产!到时候可真要一尸两命了!”
李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无知太可怕了。
闵大少脸都青了。
“那道长正经救了小五一命,幸亏折腾了这一个月没长肉,以后……嬷嬷,把西院小丫头的菜单抄一份给他,米饭改成豆饭,粥换成杂粮,肉汤把油全撇掉不要,一天三顿饭吃到八成饱,不许多吃,每天早晚到园子各走半个时辰……”
李兮一口气吩咐了,闵大少听傻了,佚先生抬手揉了揉脸,这个大傻子福运也太好了,怪不得做生意能挣钱!
闵大少和司马五小姐暂时住在了玉华院。隔天陆离来时,李兮就和他说了,这事她不说,也瞒不过他。
陆离犹豫了下笑道:“佚先生和你说过他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闵大?”李兮呆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昨天半夜刚到……他早有打算了?闵大能干什么?合伙做生意?这不是难为闵大么?小五是司马家姑娘,梁地早晚得和朝廷对上,到时候闵大和小五得多难为?等小五平安生下孩子,就让他们走。”
“闵大和小五离开京城,应该是司马六的主意。”李兮的敏锐让陆离笑起来。“司马六在京城境况应该不算太好,让他们两个离开京城,大约是担心护不住他们,闵大心眼太少。”
司马六不是早就当上权臣了?还有什么境况不好的?李兮对这些事十分懵懂,她从来没接触过。
“闵大夫妇在洛城落脚。”陆离虚点了下,“洛城在京城和太原府之间,到太原府不过一个月行程,到京城,也差不多一个月,我觉得他是想见机而行,若他能把朝廷稳握在手心里,闵大夫妻就回京城,若不能,就让他们投奔太原府。还有,大约也为了五小姐生育这事,就算……好好儿的,临近生产,闵大夫妻必定也要赶来太原府。”
佚先生大约不想等闵大自己过来,他是个急性子。
“司马老相公身体好得很呢,皇上身边的人也越来越杂,性子越来越刚愎,闵大一时半会回不去,留在太原府,有你照应他们,比在京城强。”
陆离劝的很委婉,李兮一时有些怔忡,她已经司马六在京城是呼风唤雨,威风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