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头埋在树叶里,埋了两天,天上又开始下雨,树叶里堆积出浓重的雨水,我不得不把头伸出来喘气儿。
眼睛碰到雨水有点疼,还有坚硬的东西在里面,我伸手摸摸,有树叶卡在眼珠子里,我不得不用力抠出我的眼珠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清理树叶。
怎么也弄不干净,骨头的手指远远没有以前灵活,那些钎细敏感的神经早就烂光。我默默爬起来,手里捧着我难受的眼珠子往湖边走。
只是洗眼珠子..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笨拙的想,手指努力放温柔搓着我脆弱浑浊的眼,湖水冰凉,天空飘着细雨,这几天老是下雨,我身上都开始长蘑菇了,字面上的意思。
搓好放回眼眶,我坐在湖边,望着湖发呆,水面很清澈,湖底却深不可测,里面还有一只可怕的大妖怪。
白森森泛黄的白骨手指拨弄水面,将小骷髅的影子绞碎,一抽回手,水面重新凝聚出影子。
我再拨动,碎了,抽手,好啦。
“咯咯咯咯.。。”山谷里回荡起沙哑鬼魅的笑声,嘎子噶子从骨头上刮过的感觉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牙齿发酸。
“咯咯。”我一边笑一边玩着新奇的游戏,内心无比快活,看着碎掉的湖面上重新凝聚出影子。
咦,不是小骷髅?模模糊糊穿着红衣的女子面容模糊,但气质鬼魅,她似乎冲我一笑,我仿若看到纳兰容德的影子,惊惧和恐慌让我让我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尖叫。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啊啊啊嗷嗷嗷..。”
我捂着光秃秃的头盖骨,蹲在水边跟个傻比似的嗷嗷叫,我已经不太记得纳兰容德,因为记不得所以连曾今的爱恨都没了,但那份被勒死的恐惧还残留在我的骨头里,纤细的脖骨疼的厉害。
我正叫的起劲,忽然之前狂风大作卷起黑砂,水面掀起十多米的水龙卷,一道黑影闪电般袭来,我甚至连长啥样都没看清就被人拽进水里。
冰冷滑腻的鳞片一如他的主人,凶狠无情,一点一点用力将我的骨头绞碎。我咕噜噜灌水,激流流入四肢百骸每一处骨头,连缝隙都是冰冷的。那人将我卷到他面前,指甲又尖有长还泛着幽蓝的毒光锋利的更两把小匕首似的,轻轻拍拍我的下颌骨,在骨头上留下印子,声音阴冷滑腻:“小东西,留你一命你还敢来?嗯?活腻了?小东西?”
我咕噜噜吐水泡:“..。”
他阴柔的笑:“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挺能叫的?吵的我不得安宁,鼓噪的很呢!
我:“..”大哥,您先松开我成不?我难受呀,我试图用爪子去挠他,然而并没有卵用,嘎吧一声,我欲哭无泪,手指骨断了。
“爪子还挺厉害的嘛!”
嗷嗷嗷,大王饶命!
他狭长的眼里是对我不屑的神色,轻蔑冷漠,就像在捏死一只蝼蚁。他是可怕的妖,不是人,而我有可能再死一次。
我已经闭不上眼了,眼皮子烂的精光,眼珠子无力的转动两下,从眼眶滚落,慢悠悠坠落湖底,我的神智一片黑暗,骨架被有力的长尾巴慢慢绞成碎片。先是手臂和腿,然后盆腔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啊,好轻啊。我好像碎成千百片,每一片都有独特的意识,我飘落湖底,与湖底的砂泥混合在一起,那些细小的沙硕,磨蹭着我,温暖安静。
我与它们在一起很幸福,它们在头盖骨的碎片里钻来钻去,水底没有游鱼没有水草,只有漫天盖地闪闪发光的砂,星星一样明亮。我躺在湖底,看着那只蛇妖不屑的松开尾巴,任由我的骨头碎片飘了一地,粗长的尾巴漫不经心的卷动,带起阵阵龙卷激流。
我眨巴眨巴眼,啊,不是眼睛,就是一黑一白,它已经化成一道黑色的影子,潜入更深处的水底,水底都是他搅动的沙硕,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我静静躺在湖底,仰望天空,这样看是很奇妙的,透过波光粼粼的水去看天空,有种扭曲的波动。好吧,其实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时不时飘落雨点。
很舒服,思绪无限延伸,那些星星沙围绕着我,我与他们变成了同类,神智下降到草履虫级别。
水流摇晃着我无数细碎的身体,还有不少的骨头渣子顺着水流不知道飘到哪里,我努力把头盖骨的碎片留下,唯一难过的是,我头盖骨里的小可爱们同样被捏碎了,那男人还十分嫌弃的甩了甩沾着我家小可爱尸体的尾巴。
喂喂,那都是肉啊。
真舒服啊……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恩恩……
干脆就这样好了,一直到地老天荒,到这座湖干枯。
多舒服啊,就像躺在软软的白云上面,微风拂面,阴阴凉凉,我十分欢喜。
眼珠子离我的头盖骨碎片很近,我慢慢把眼珠子转到沙子里面,用沙子遮住视线,颇为满意,恩恩,天黑了,睡觉。
呼呼呼……
噗。
大晚上的谁笑呢。
哈哈,你真有意思。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我愤怒的从沙子深处抬起眼珠子,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当真是眼前,我一睁眼,她在眼睛里,一闭眼,她还在眼睛里,不管我如何转移视线,她都在眼睛里,她活在我的眼睛里。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幻觉。
埋头,继续睡。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
无视之。
你还真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