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完早鳝,前往永和宫。
四妃掌宫权,我掌贵妃宫务,别看贵妃被架空的七七八八,手里要做的活计还真不少,什么衣裳首饰针线花草那都不是我干的,一摞摞账册看得我眼睛珠子疼,早上玄烨回来朝服还没脱呢,就在那儿骂,先骂我傻再骂四妃没用,从惠妃到德妃挨个找骂,骂完让李德全抱着册子一股脑扔到永和宫交给德妃处理,德妃高高兴兴的接了,我也不用因为账册冷落他,皆大欢喜。
欢喜个大头鬼。
没等我松泛几日,转头惠妃上眼药让他给我换了个看似轻松实则繁琐的工作——接见内外命妇朝见,封号赏赐。
长春宫的宫门快叫人给掀了,来来往往比城南菜市场还热闹,这边刚走那边又来,两头搁门口撞一块打几句机锋吵上一吵,更严重的还在后边,前天八福晋进宫拜见八阿哥的养母惠妃,反而将生母卫贵人撇在一边,也没个好脸色,比婆婆还像婆婆架子端的足足的,气的一向温文尔雅的八阿哥上前一巴掌把人打了。
照理说小两口的事儿,床头吵架床尾和,谁还没个发脾气的时候?我和玄烨有时候吵急眼还动手呢,鼻青脸肿的玄烨尔康手:朕表示单方面的挨打很疼,媳妇下手很重,朕,也很无奈。
八福晋是个暴躁脾气,当下不干了,捂着脸哭哭啼啼跑到长春宫告状,是的没错,她找惠妃没找卫贵人单单找我,我丫的就是个街道办村委会妇联主任!专职小两口吵架,大臣后院不合,玄烨看谁不顺眼就把谁的媳妇招进宫乒乒乓乓一顿敲打,彪悍一点的回去立刻让夫君跪瓦罐,温婉的使点小手段,更有烂泥扶不上墙的譬如八福晋这类的,我堵住玄烨嘀嘀咕咕抱怨个没完的嘴,什么人家老大生三个了老八连个蛋都没有,你也不看看人家大阿哥家三闺女,表面欢喜内心悲苦,大福晋暗地里哭了多少回。
“往年采选都是由宜妃妹妹负责,今年多了元妃妹妹,不知元妃妹妹有什么异议吗?”
温柔似水的声音如流水叮咚,深处隐藏看不见的暗流,我抬眼看了看惠妃,放下手中的茶盏:“宜妃姐姐聪慧绝伦,有她在妹妹放心的不得了,再说妹妹是新人,不太了解采选冒冒然插手委实不妥。”
惠妃不着痕迹皱眉,宜妃嘴角一翘,冲惠妃露出一个充满挑衅美艳绝伦的笑容,她很满意我的奉承,从头到脚舒坦的不得了,又能见到惠妃吃瘪真真是极好的。
我与宜妃交换眼神,彼此微笑。
德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荣妃稳如老狗荣辱不惊。
惠妃喘了一口气,缓缓道:“今年给八阿哥府的赏赐怎么不如往年?”
中秋端午重阳此类节日中宫会有一份赏给女眷的东西,大多是衣裳首饰金银?子玉如意之类,赏赐越重代表越受看重。
今年给八阿哥府里的赏赐比之往年略薄三分。
我微微一笑,轻启樱唇:“万岁爷说了,八福晋不敬长辈,今年的礼照往年的减一减以儆效尤。”
过完年中,乾清宫透出口信,皇帝有意大封诸侯,皇子阿哥翘首以盼,太子殿下最尊贵不过,往下数当以亲王郡王为尊,依次贝勒贝子等,谁要是能在博得头筹第一波封王,也多几分想念。
后宫膝下养有成年阿哥的宫妃蠢蠢欲动,惠妃生养大阿哥,抚育八阿哥,她算是比较着急的,瞧瞧人德妃,巍然不动宛若菩萨慈和不分喜怒,是真对四阿哥不上心呢?还是……
我拿捏不准,想起殿内放着四福晋的牌子,斟酌再三。
惠妃身后投来一道目光,凄楚哀婉,那是个穿月白裳子的女人,模样清丽,五官秀美,眉宇间笼罩忧愁,像似月下朦胧哀愁的仙人,又似孤独盛开的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看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玄烨喜欢的类型,卫青鸾,以罪奴之身承宠诞下八阿哥,十年不得晋封的卫贵人。
说玄烨不爱她,我不信,午夜梦回,魔气销魂间男人面对我的询问神色黯然,说喜欢吧,有一点,这女人骨子里倔,心里又有别人,没了征服欲后玄烨待她甚至不如旁人。
爱你时你如珍宝,弃你时如尘埃。
她跑过来找我说话,神色犹豫再三,开口问道:“娘娘,妾有事想求您。”
我竖起手指按住她的唇,止住她的话,微笑:“惠妃娘娘才是一宫主位,长春宫暂时没有打算进人。”
她眼角泛起泪光,我心生怜惜抹去她的眼泪,指尖犹有美人胭脂香。
永和宫散会,各起鸾架,前面传来争吵声,橘子,啊不,绿荷凑过去看热闹回来剥瓜子跟我叨叨:“惠妃当众打了卫贵人一记耳光,嘴角都给打破了,还让她光脚走回去,怪可怜的。”
的确怪可怜,三十出头的女人一瘸一拐,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印着青紫色的痕迹,身上脚上狼狈的很,惠妃还真不许她穿鞋,白嫩嫩的皮肤磨出血泡来。
她能怎么办?
出生卑微,眼下大封,胤?还要仰仗惠妃的势力,除了忍气吞声的受着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四四方方的天空就像永远离不开的囚笼,灰暗冰冷,午夜梦回,她还是那个天真快乐父母膝下承欢的卫青鸾。
拖着步子走在永无尽头的地狱,穿着龙袍神色匆匆的男人正要进长春宫,看见她脚步一顿,眉头皱起,沉声问道:“谁打你了?”
卫青鸾想起初见的时候,滂泼大雨里被贵妃罚跪的宫女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