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执意要跟着沈楠，从今以后别再认我这个奶奶了吧。”奶奶说话时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多年以来压在她心头肉上那块大石头，如今终于被放下来了。
“我听你的，奶奶。”白思薇抱着奶奶，嚎啕大哭，她说：“我保证！我以后不喜欢沈楠了。”
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道着歉，眼泪不停拍打在奶奶肩膀上。
奶奶温柔拍着她后背，哄小孩子入睡那般，轻轻地拍着。
“好了好了，不哭了。”奶奶看着她受伤那只右手，说，“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手还疼？”
白思薇想摇头，她想告诉奶奶，受伤那只手不管有多疼，都没有刚才她对着奶奶说的那句‘我以后不喜欢沈楠了’疼。
这种话，从嘴里说出来，似乎能牵着到身体每一根神经，那种千万根神经集聚在一起，被人一瞬间剪断的感觉。
痛到无法描述。
……
韩亦泽买了包子和粥进来，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便上了楼。
推开门，白思薇还在哭，奶奶抱着她也是红了眼眶。
他从包里掏出餐巾纸，递给她。
白思薇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连续擦了几次鼻子。她鼻尖通红，眼睛哭得也有些肿了，看着韩亦泽，她艰难从嘴里挤出一个笑容。
她说，“韩亦泽，你是不是喜欢我？”
韩亦泽站在一旁，身子微微一怔。
没想到白思薇会突然这么一问，她前不久不是才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沈楠吗？刚才在房间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确实被白思薇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可以选择拒绝。”她继续说道。
白思薇心里明白，她其实不喜欢韩亦泽，可是奶奶喜欢就好了。韩亦泽有身份也有小地位，个子高颜值也不低，有自己小公司也又有才华，他比白思薇大四岁。不过，成熟男人正好，懂得如何照顾女人。
看见韩亦泽没有回话，奶奶伸手拉扯了一下他衣袖。
“亦泽，难道你不喜欢我们家薇薇吗？”
自从昨晚在医院里看见沈浩然守在沈楠身边后，奶奶回到家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今早在车上，她率先问了问韩亦泽对她孙女白思薇有没有感觉。在确认韩亦泽是对白思薇有好感度后，她毅然决定要撮合白思薇跟韩亦泽在一起。
如此一来，白思薇下半生会过得比现在轻松很多，而且韩亦泽看上去并不是太坏。至少，她跟韩亦泽在一起会比待在沈家容易太多。
韩亦泽回过神。
他站在原地呆呆点了点头。
奶奶露出一副很满意的笑容看着韩亦泽。
看见奶奶笑了，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她站了起来，语气不悲不喜。她说，“奶奶，亦泽，你们先吃饭，我去趟洗手间。”
病房门被合上。
白思薇踉踉跄跄走了出来，她坐在病房外一排长椅上，抱着腿，埋着头无声抽泣着。
为什么，沈楠是沈浩然的儿子。
为什么，沈浩然要害死她一家人。
为什么，她偏偏会喜欢上沈楠……
奶奶一时间给她提供了太多信息，她跟不上，也无法理解。
与其说是大脑跟不上节奏，不如说成是她完全不想去肯定这件事实，如果奶奶把这些秘密一直埋藏下去该有多好，至少那样，她还可以一股傻劲默默喜欢着沈楠。
想起张爱玲一句话：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可是沈楠啊，我应该如何去对你宽容，对你父亲宽容呢？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味道比房间还浓，白思薇不喜欢闻着消毒水味道，她跟奶奶和韩亦泽说是去趟洗手间，故此哭完了，她还得假装若无其事回去，只有这样奶奶才不会担心她。
“如果想哭，哭出声音来会舒服一点。”
白思薇顺着声音来源，缓缓将头抬起，一个男人正站在她面前挺直了身子。
“刚才对不起，让你那么为难。”她吸了吸鼻子，对着韩亦泽说。
大概过了十秒钟。
韩亦泽蹲下身子看着白思薇，他说，“我喜欢你，思薇。”
白思薇抿着嘴挤出一个微笑。
“奶奶不在，你不用来安慰我。”
“没有。”他摇着头，一脸认真，“我是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你，感觉你傻傻的模样很可爱，认真写文案的样子也好看，还有拿着一盒避孕套找人帮你解释的时候，都很好看。”
可是韩亦泽，我喜欢沈楠。
望着韩亦泽，白思薇瞳孔里却浮现出沈楠模样。
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刚才在奶奶面前利用了你。”
他蹲在她面前，从包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
“思薇，如果是你利用我，那么我接受。”
白思薇还在jk公司里的时候经常看见她含着一颗棒棒糖打印资料，整理文件。韩亦泽对白思薇的了解，比她想象中还是多了那么一点。
“谢谢你。”
她很想再从嘴里挤出一个笑容给韩亦泽，可是她发现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进去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韩亦泽看白思薇平时很少喝粥，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于是便让老板全来了一份。
白思薇没有说话，韩亦泽以为她还在为昨天那件事情而生气。
他解释道：“昨天那场意外，其实……”
“没事。”白思薇打断住韩亦泽。
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