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青春校园>残喘>1.黑夜

凌晨三点,程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草草的收了摊,这个时间点,路上除了几辆计程车,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他徒步走上半小时才能回到出租屋,十月,冷风往骨子里钻,似冰刀子扑面剐蹭,他背着风点了根烟,连着打了几次火才点燃。

他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风一吹,烟就散得无影无踪,眼里覆了一层隔膜,街边的灯光也透不进去,他搓搓手背上被火烫了的地方,起了一排黄色透明水泡,又痒又疼,药店早关门了,他只有再疼上一晚,等明天睡醒了出来买药。

一到秋冬季节,晚上便起雾,腾起一片朦胧的雾影,几米外瞧不清楚人,空气湿燥,吸进喉咙里发干,街对面的歌厅临到散场,他才接了最后一单生意,那桌人喝了一箱啤酒,不要命的喝,结账的时候特么豪爽,扔了三张毛爷爷砸在他脸上,一股子的钱味。

今晚摆摊颇丰,他兜里揣着钱,心情愉悦的沿着马路牙子走,出租屋在又脏又乱的棚户区,同光洁亮丽的高楼大厦对比鲜明,一踏进棚户区,随处可见墙壁上映着一个大红的拆字,很明显,又刺眼,拆迁的进度异常缓慢,隔了一年才拆了几幢,说到底是政府给的安置费满足不了居民的胃口,双方大搞僵持政策,谁也不退不让。

但这些都不会妨碍程聚的摆摊事业,要是出租房有一天也拆了,他大不了腾一个窝,换一个城市开始新生活,这年头,搬砖都能挣笔钱,倒也饿不死自己。

棚户区里头没几家还亮着灯,巷子阴森森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市政压根没派人来修理,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边缘地带,苟延残喘的存在。

巷子里黑得要命,程聚不得不借助手机的光亮,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打工的,房租便宜,某些打工的素质差,从屋里往窗外扔垃圾,巷道里垃圾遍地,臭得要命。

路过一栋楼门口,粉色的灯箱亮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裙子,露出光滑白皙的小腿,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女人远远的瞧见他走过来,眼神灼灼的盯着他,上前打招呼,“大哥,我技术很好,包你满意。”

程聚顶了顶牙关,嘴角挂着玩味,瞥了眼女人的胸脯,比他的拳头还小,女人脸上化了浓妆,厚厚一层,走近了瞧就是女鬼模样,能吓死人。

女人在寒风里站了半天,此刻看见一个男人,犹如饿狼扑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红唇一勾,一手主动覆上他的腰,隔着布料轻轻摩挲。

程聚小腹一紧,倒抽了口凉气,眯了眯眼,一瞬不移的盯着女人,问一句,“价钱。”

女人手上的动作不停,不轻不重的揉捏,她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无非是喜欢在床上一展雄风,她扬起笑,“不贵,收你一百。”

程聚眼神一敛,他妈的,能够抵得上他有时候一晚上的营业收入,还不如买只鸡炖汤补补身子,也比为了和眼前这女人上床,花钱又费精力划算。

程聚后退一步,女人的手瞬间离开了他的敏感部位,他那里顶起了小帐篷,反应挺大,但他心疼钱,他心里有数,睡女人几个小时,要卖多少根烤串才能挣回来。

“我给你打个折。”女人不肯放弃,扭着腰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往程聚身上贴,只抓住了程聚的衣角。

这玩意儿还能打折,程聚吊儿郎当的笑,“我今没揣钱。”

女人显然不信,视线重回程聚的裤/裆,“那你右兜里揣的啥?骗老娘,你还嫩点。”

程聚确实嫩,二十出头,高中没毕业,高二辍学出来打工,在建筑工地打杂,当过保安,人生中第一张奖状是物业公司嘉许他抓住了小偷,那张奖状他如今还保留着,今年春初开始摆摊卖烤串,生活还算过得去,至少天天不用风餐露宿,可眼前这女人明显比他老辣许多,刚才还顺手摸了他的裤兜,鼻子比狗灵,嗅到了钱味。

程聚被她揭穿事实,脸上也波澜不惊,依旧嬉皮笑脸,“姐姐,你给我钱,我让你嫖我。”

他说这话时,眉眼俱弯,冷硬的轮廓在粉色的灯箱照射下柔和许多,透着朝气蓬勃,黑夜融进他的身后,他人又显得阴沉沉的,早几年,女人若遇见这个年轻的男人,兴许自愿和他发生关系,毕竟帅气的男人不多见,但她做这档子事脱不了一个字钱,让她掏钱是不可能的。

程聚刚才被她点起了火苗,下腹胀得不行,但两个人都是吝啬鬼,谈到钱就伤感情,大不了自己回家撸一通。

“对折,五十。”女人不依不饶,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看他,做最后的商量。

程聚摸着腮帮子,敛了笑,抬眼看她,眼中没有温度,仿若盛了满眶的冰渣子,整个人都是冷的,“一口价,二十。”

程聚像在菜市场砍价一样,买的是萝卜白菜,女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男人,倒底是他嫖她,抑或她嫖他,程聚见她犹豫,转身就要走,女人一狠心,拉住他,“再加十元。”

女人今晚出来拉客,能拉到生意自然是好的,但白天没睡好,晚上出来得晚,等了大半天才看见一个夜归的男人,不做白不做,钱少点没关系,明早能喝碗粥就成,但她没见过抠门到极致的男人,三十元的服务费,她真的嫌少。

程聚的视线从地面移到女人脸上,从嗓子里压出一个字,“做。”

女人凑上前欲捉住他的手,被程聚一把拂开,反手扣在背后,女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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