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那个笋递给我!”
潇湘馆的小厨房里,饭菜的香味四溢而出,蹲在院里和小葱儿捡石子的青苗听到厨房里程衍的喊声,抬头眨了眨眼睛,又低头去玩了。
而厨房的灶台边,程衍一边煸着肉,一边对身后的程岐伸手:“我说赶紧把那笋给我,一会儿肉老了可就咬不动了!”
程岐这边刚给熬汤的张嫂子切了葱段儿,这会儿又满菜案子上找嫩笋,只是这盘子碟碗太多,一时没有头绪。
“笋笋笋笋笋笋笋笋…”
程岐急得抓耳挠腮:“笋呢?!”
“在这儿!”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程岐低头,发现是端着那盘嫩笋的小葱儿,她赶紧接过来递给火烧眉毛的程衍,然后推着那孩子的后脑勺往出走。
“快快快,出去玩儿,这里油烟呛人,小心被烫到。”她道。
熬汤的张嫂子回头看了一眼,大嗓门透亮的很:“小葱儿,出去和姐姐玩!”
“程岐。”
程衍头也不回,利落的翻着锅:“你也别在这里添乱,带着小葱儿出去,叫太衡进来帮忙就是了。”
程岐拉了个长声,有些委屈。
“麻溜出去!”程衍道。
“好嘞哥。”
程岐被他吼的一激灵,赶紧提溜着小葱儿的后脖领子出去了,痛快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笑嘻嘻道:“青苗,扔过来!”
那青苗正在踢毽子,闻言接在手里,看着程岐有些犹豫。
程岐眨了眨眼,伸手道:“怎么啦?扔过来啊?”
青苗难得不听话的背过手去,将那个新毽子藏得严实。
程岐啧嘴:“快给我啊。”
“姑娘…”
青苗指了指对面的房顶瓦上,嘟囔道:“姑娘想玩儿这个,就得先把您前几天踢上去的那三个取下来才行,否则…咱们后院的溜达鸡儿都不够拔毛了。”
程岐一听这话,尴尬的禁了禁鼻子。
也怪自己,踢得太大力。
“算了算了。”她讪笑着摆手,“踢毽子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我就不玩了。”
“不玩就过来端菜!”
身后再次响起程衍的怒吼。
程岐转身太急,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好嘞哥。”
…
…
“肉有点儿老。”
一家子坐在一起用膳,程岐大言不惭的抱怨道。
程衍吃笋的动作放慢,剐她一眼。
“要不是你笋拿的太慢,也不会老。”他夹了个笋放到程岐的碟子里,“不劳而获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程岐吃人嘴短,立刻不说了,美滋滋的吃了那甜笋:“手艺不错。”
程衍的脸色这才缓和些。
而左手边的程岱见势,将晾好的一碗鸡汤推到程岐面前:“我不喝这个,你把这个喝了,里面的鸡肉入口即化,你吃的来。”
程岐想要推拒,那人却霸道道:“喝了。”
“啊…好。”
程岐被这一边一个弄的无语,心说这霸道总裁还真不分年纪。
对面的孟姨娘瞧着这三孩子你来我往的笑了笑,又递给程岚一碗粥,那人自打沈鹿走后,情绪一直不高,总是恹恹的不露笑。
程岚接过,抿了一口,回头问程岐:“阿岫,明日就得回朱雀楼了吧。”
程岐点了点头。
她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肉,一边想着从药坊里偷拿出来的避红膏,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神色也变得凛冽起来。
韩岄,你不是要最后一局定胜负吗,这就来了。
既然你不怕死,我不介意提刀。
…
…
翌日,阿桥所驱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朱雀楼前,程岐下了马车,顺着那条干净的小路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门前,两侧的侍卫将其打开。
“岐姑娘请进,一路风尘受劳了。”
左边的侍卫低头道。
他们这些驻守朱雀楼的侍卫一向规矩甚严,不许随意看楼里秀女的模样,也不许随意走动,就连话都不能多说。
程岐道:“受劳到不至于,就是坐久了屁股有些痛。”
…
屁股两字脱口,门侧的两名侍卫皆虎躯一震,心说这程岐可是太没规矩,但那人是现代人思维,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没放在心上。
程岐只是盯着左边那名侍卫。
秦之初。
程岐认识他,年初上京参选的前夜,她险些被韩岄淹死,就是这名叫秦之初的侍卫听到异动冲进去,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按理来说,秦之初越距了,但程老夫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托关系就把他的命和职位都留住了,虽然得罪了韩岄,但这人毕竟杀人未遂,杀的还是程岐,闹大了传出去后果难料,葛使君也就没有追究,此事很快不了了之。
“秦…”
程岐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口对他道:“你叫秦之初是吧。”
秦之初一愣,抬头低头仅在一瞬间:“是,有劳姑娘记得。”微微侧身,知道这样影响不好,“楼里差不多到齐了,姑娘不想惹云姑姑生气,还是快进去吧。”
“程岐——”
秦之初说完,老远传来程衍的喊声:“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进去!”
程岐一哆嗦,回头看了一眼,这人真是让自己无语,长了张男神的脸,身份却是继二哥,说话做事却像老爹,遂回应道:“知道了——”
很快,远处有细微的车轮声响起,知道程衍彻底走了。
程岐这才转头,对秦之初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