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隋员外有赶客的意思,一旁站着的女婢都替她臊得慌了,程岐却还是铁打不动的装作听不懂,随意道:“员外您就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已经都交代好了庄子上的事情。”转头笑吟吟道,“都说了是来向员外讨教生意经的,不学点儿皮毛回去也不好交代,所以……就得多多劳烦员外费心了。”
隋员外见这人油盐不进,也有些装不下去了,声音转冷:“姑娘过誉了,我一个讨来的员外,哪有什么生意经教给你,只怕会叫姑娘失望了。”
“员外何必妄自菲薄。”程岐笑着抿了口茶。
隋员外则继续道:“所以啊,岐姑娘请回吧,免得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程岐听着,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淡漠道:“我可不觉得在这员外府待着是浪费时间,你瞧这里住的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仙酿琼浆。”瞥眼回去,意味深长的说道,“员外……这样您还敢说您没什么生意经教给我吗?”
隋员外脸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程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来,隋员外一定是很会做生意了,否则,拿什么来支撑这府里如此庞大的开销呢,难不成……”话锋一转,颇带有攻击性的打趣儿道,“全是靠欠钱不还吗?”
她这么一说,相当于把窗户纸捅破,看的旁边的婢子胆战心惊,生怕这女子一个盘子甩起来,削在隋员外那有些秃瓢的脑袋上。
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可谁知,听到这话的隋员外还是绷住了脾气,同程岐两人干笑几声,然后站起身负手道:“岐姑娘说笑了。”往前伏了伏身子,“只是想来,我能交给岐姑娘你的也只有一样了。”
程岐轻轻眨眼:“员外请讲。”
“你知道,什么叫熬鹰吗?”
隋员外话里有话的笑道。
程岐笑意微顿,然后也不甘示弱的附和道:“当然,想要驯化一只猎鹰,就一定不让它睡觉,熬着它,让它困乏。”明知故问,“员外想说什么。”
隋员外点了下头,然后捋着下巴的胡子说道:“我想说,若论起熬鹰,岐姑娘的本事怕是比我高出不少去。”见程岐敛眸,他又起身道,“你慢慢吃。”
说罢,转身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程岐瞧着那人的背影,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整个人也从战斗状态抽出来,随即抬头对那伺候的婢子道:“能做切片肘子吗?”
那女婢一愣,旋即不住的点头道:“能……能。”
…
…
深夜,朗月星疏。
员外府上下又闹成了一团,睡觉素来很沉的隋员外也被吵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皮,半撑着身子坐起来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那么吵!”
几秒后,秦氏披着外衣从外头进来,气的是头顶发昏:“是程岐!”
隋员外料到了,也气不打一处来道:“怎么回事!!”
“她养的那只青蛙!”
秦氏几乎是用喊得:“她养的那只青蛙丢了!折腾的满府的人一起找!”因为不能冲程岐大火,委屈的红了眼眶,“都是你!都是你招来的魔星!每天晚上都要想办法折磨咱俩!不是……户外烧烤,就是练声高歌,昨天晚上还……在后院的空井里面放烟花,好悬把院子给烧着了,今天……今天又……”
“够了!”
隋员外也忍不住了,下床穿衣,怒斥道:“这个程岐!给脸不要脸!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心疼妻子,“她不是要算账吗!那就和她好好算一算!”
秦氏吓一跳,担心隋员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赶紧拉住他的手臂说道:“老爷,你要做什么?”
隋员外冷哼的甩开她,说道:“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
…
正厅里,火烛斑驳,那光影在墙上肆意的摇曳着。
隋员外坐着,瞧着对面的程岐,那人的眼眸里倒映着火苗的光,配上嘴角那一抹不知名的笑意,看上去像是女恶鬼一般。
“程岐。”
隋员外已经不再用岐姑娘来称呼她了:“你在我的府上胡闹了这么久,我顾着你爹生前的面子,没有追究分毫,可你今天晚上闹出这般事情来,我可得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了。”
程岐往后靠了靠,平静道:“员外这话,早就该直说了。”
隋员外冷哼一声,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程岐,你登府的目的,我心里比你还清楚,你不就是来要账的吗,咱们两个都装了这么久,也累了,所以我不妨告诉你,银子,我有,但是我不想还。”
程岐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员外玩笑了。”
隋员外没说话,挥手叫婢子端上来一壶白瓷瓶的酒来,大抵五六杯的量,放在程岐手边的桌案上:“程岐,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在我的府上,你可千万别逞强。”
程岐淡淡道:“怎么?隋员外还想杀了我吗?”
秦氏皱眉:“岐姑娘,我们……”
隋员外止住她,然后指了一下那壶酒:“程岐,这里面装着的,是全天下最烈的酒,俗称刀割喉的一杯红,你折腾了我和我妻子这么久,还想要不痛不痒的把这银子拿回去,想的也未免太便宜了。”
“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