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岐坐在那冰冷的椅子上,被那木桶里的火烤的脸疼,熏得鼻尖儿都黑了,眯着眼看着他们一圈一圈的走着,有些生无可恋的意思。
程岚想过去,却被忍冬给拦住了,那人道:“少爷还是忍忍吧,这马婆子实在是灵得很,姑娘马上就没事了。”
一旁的程岱见程岐难受,神色也越来越差:“没事?我看事更大了。”
程衍瞥他一眼,没有开口。
终于,那‘广场舞’般的驱邪仪式结束,程老夫人立刻累的坐回堂里,其余众人也甚是疲倦,只孟姨娘追着马婆子问道:“婆婆,沙漠好是没好啊?”
马婆子伸出一根粗糙满茧的手指来,指了下那铁桶,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挥起灰黑的衣袂,竟然出了一股邪风,将那火给熄灭了。
孟姨娘吓得赶紧后退,用手臂将程岚等人拦在身后。
马婆子看了一眼程岐,那人还是一副‘你个大骗子’的表情,她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上前,逼问道:“说!你是谁!”
程岐满眼的不可思议。
拜托,她嘴里还被塞着毛巾呢,就算用手语,手还被绑着呢。
而马婆子视而不见,只一个劲儿的问道:“说!你是谁!”
程岐欲哭无泪,摇了摇头。
马婆子睁大双眼,那左瞳孔竟然要比右瞳孔大上一圈,并且恶狠狠道:“姑娘体内的那个邪祟!你看着我老婆子的眼睛!”
程岐被迫对视。
心道这马婆子年轻时被人打过吧,打了右眼睛,这瞳孔都外创散大了。
“不管你是哪路来的!”
马婆子还在像模像样的喊道:“姑娘身子干净!你呆些日子便走吧!休要扰了这一家的轻净!我老婆子也好饶你一命!亲自送你投胎去!”
孟姨娘也壮着胆子喊道:“那个邪祟!你赶紧从我家沙漠身上滚开!”往前走两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36c,“有本事冲老娘来!老娘不怕你附身!”
程岐被熏得头痛难忍,闻言费力转过头去,她看到心急如焚的孟姨娘,也看到了一脸难耐的程岚,还有那看似不在乎,实则对自己目不转睛的程岱。
虽然迷信,但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
原主还算幸运,有这样真心的家人在身边,不像自己是孤儿一个,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生病,因为没有人照顾。
不过她也算争气,体格很好,从来不生病,所以连自己低血糖都不知道。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那自暴自弃就是傻子,既然一枪没被崩死,那就在这个新的环境里好好生存下去,这是唯一且没有选择的办法。
她不是盆栽,她是野草。
只要野蛮生长。
刀山火海都能活下去。
别忘了,她可是程岐,她可是为了执行任务,吃过血肉尿过裤兜的程岐!
…
“不说是吧!”
马婆子的一声尖叫让她回过神来,那人气急败坏道:“不说!那我老婆子只能强行把你从姑娘的身体里拽出来了!”
程岐有些慌乱,不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婆子要做什么。
而马婆子走到那熄灭的铁桶前,一脚将其踢倒,里面烧了好久成了黑色的东西也全都洒了出来,原来时晾干的鹰粪,这会儿简直臭不可闻。
“姑娘,待会儿您可得忍着点儿。”
马婆子用那个脏的不行的碗舀了些鹰粪灰,又叫人取烈酒来,往那碗里哗啦一倒,用手指搅了搅,冷淡道:“这鹰粪拌酒是我婆子的秘方,您就吃了吧。”
程岐骇然,同时心中有无数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恨不得把马婆子当脚垫儿,一脚一脚蹭死她得了,这是什么独家秘方啊。
鹰粪就酒,越吃越有?
而马婆子一把抽出她嘴里的毛巾,随着旁边的周妈妈道:“劳烦,把姑娘可按住了,这邪祟往出窜的时候,动弹的厉害着呢。”
只是周妈妈瞧见那碗里的东西,光看着都要吐了,怎么能给程岐吃,遂有些进退两难道:“婆婆,这……这叫姑娘怎么吃啊。”
程岚也不忍心道:“婆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瞧阿岫的样子,那鹰粪拌酒吃了不是要她的命吗?”
季氏却道:“秋白,听婆婆的,这都是为了沙漠好。”
一直没说话的席姨娘小声求情道:“还是不吃了吧。”
季氏立刻横她一眼,吓得她连连后退。
“不吃就要命。”
马婆子神色严肃,让周妈妈按好程岐,掐住她的下巴,将碗递过去。
程岐双眼瞪大,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碗。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人。
胯下受辱的韩信、问疾尝粪的勾践、遭受膑刑的孙膑、宫刑后毅写史记的司马迁,还有伍子胥吹箫要饭等等等等……
难不成,她程岐今日也要为生存而吞下拌了酒的鹰粪吗?
不!
对了!
程岐有个想法,她也很快就施行了,遂厉喊道:“狗婆子!你欺人太甚!”
她这一喊,马婆子立刻停了下来。
其余人也惊愕的望着程岐,此刻的她双眼血红,神色狰狞,一副要生撕人肉吃了的模样,看的他们紧张害怕,有胆小的已经哭了。
而程衍在远处看着,眸光多了几分感兴趣。
是要演出戏吗?
果不其然,程岐对着那马婆子恶狠狠道:“我难得找到个容身之所!你却屡屡来害我好事!看我不杀了你!叫你和我一起下十八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