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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是底层出身,别说是打老鼠了,就算是和老鼠一被窝子睡觉也是常事,这么想来,还不忍心杀自己的室友了呢。
“沈鹿!这边儿!”
那方家少爷方漳把自己死死的缩在墙角,指了一下左边。
傅光更是闭紧双眼,把方漳往出推。
“你个王八犊子!”
“快你上!”
说实话,他们倒不是怕老鼠,而是怕老鼠身上的病,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鼠疫犹然在耳,谁愿意冒险去碰啊!
冯宣踮脚而起,死死的拽着程岚,那人身子熬病,哪里经得住他这般推拉拽弄,一会儿唇色就开始发白了。
沈鹿自然不快,瞥眼那老鼠的方向,点脚在木案上,如凌燕般跃了过去,谁知慢了一拍子,被那老鼠跑了。
跑去了那些人缩的墙角。
冯宣欲哭无泪:“救命啊——”
“没事没事!”
沈鹿一边安慰他,一边飞速的追了过去,但这屋子的地面摆了太多读书用的案几,还子,有的连手都伸不进去。
简直是间接给了那畜生提供了狡鼠三窟的条件。
“别怕别怕!”
沈鹿瞧见那老鼠跑去案几下面,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做出抓奶龙爪手的姿势,却听程岚皱眉道:“怎么能用手!”
沈鹿丝毫不在意,直接扑过去把手一探,却还是晚了,然后把洁白的小臂磕出一道青紫来,疼得她呲牙咧嘴。
程岚捉急,挣开冯宣就要过去,却被程岱拦住,这小子踩着案几跳来跳去,帮沈鹿围追堵截,忙的不亦乐乎!
“太衡!小心那畜生咬你!”
“叫沈鹿抓!她死了也不值钱!”
“我靠!方漳你还没过河就要拆桥啊!”
“老子害怕!”
而程岱充耳不闻,心道小爷这眼力可不是白练的!
“那边!”
他给沈鹿指了一下:“可不能叫它跑了!非打死它不可!”
良山先生也急得满头大汗,这老鼠不足为惧,到底还是那场鼠疫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遂仰天长叹:“你个败家孩子!你说你把抓老鼠的无毒蛇给杀了干什么!你这不是人拿毒蛇多管闲事吗!”
沈鹿往门口跑,吓得那老鼠匆忙往回窜:“谁知道那条蛇是用来捉老鼠的!我也是为了诸位公子着想!”
“三少爷!右边!”
沈鹿再喊,可程岱没有看到,再次错失良机。
“气死我了!”
沈鹿觉得自己被一只老鼠弄得团团转,实在是奇耻大辱,那么一只偷庄稼的贼,怎能拼得过她这般江洋大盗!
上前推开哆嗦腿在书案前的良山先生,沈鹿抄起那被墨水染湿还滴答滴答的三尺戒尺,扬起来道:“你哪里跑!”
“呸呸呸!”
良山先生站得太近,被甩了一脸的墨汁,感觉心脏病要犯了。
“倒霉孩子你……”
话没骂完,就见沈鹿瞪眼扑了过去,一戒尺拍在地上,同那刺耳的啪声响起的,还有一小丢丢的,悲壮的吱吱声音。
然后……血嗖的飙了出去。
甩在墙上一道红印。
冯宣猛地闭紧眼睛,只觉得浑身滚过一道恶寒,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唏嘘道:“秋白啊……这个叫沈鹿的……买的好。”
而程岚瞧着沈鹿戒尺下的一片……怎么说……血肉模糊,也微咽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是啊。”
傅光搂着他的腰,转头对良山先生道:“先生,学生觉得……沈鹿这丫头……还是暂时留着吧,啊……当毒蛇用也行啊。”
良山先生念了一辈子书,瞧着那摊子肉泥,心说沈鹿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胃里翻江倒海,冲出去之前,认命的摇了摇头。
“快来人收拾一下!”
良山先生在外面大喊道。
立刻有几个婢子跑了进来,可瞧见那老鼠,的确也是死的太过惨烈而不堪入目,各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去碰。
万一有鼠疫怎么办。
沈鹿无奈啧嘴,抬起那沉重的戒尺,立刻有血肉拉丝。
“呕——”
傅光干呕,方漳赶紧给他敲背:“你还有没有点儿大出息了。”
傅光摇头摆手,把脸别了过去。
沈鹿实在是没想到,这山衡书院竟多半都是绣花枕头,就程太衡那小子还有点儿种,遂要用手去拎那老鼠的尾巴。
“别。”
程岚也满脸艰涩:“用手帕。”
沈鹿依言照做,将那一帕子还热乎的坨坨递给婢子,那婢子接过的时候,恨不得原地去世,以至于走路都机械化了。
“埋了埋了。”
“不行,这是老鼠,得烧了!”
“对对对。”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沈鹿无奈的扫了扫裤腿的灰,叫其余婢子把地上的血擦了,再将斜倒的案几一一摆正过来。
谁知摆到冯宣那张案几的时候,她瞧见地上飞了张画,拿起来一看有些惊喜,往高处抬了抬:“这画的是我吗?”
刚从墙上被扣下来的冯宣一愣,忽觉右边虎视眈眈,他知道是程岚那小子,皱眉没有回头,只是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不是。”
沈鹿指着那画上人的眉眼,笑道:“这人的花钿图案和我一样!”
冯宣依旧摇头:“不是。”
沈鹿莫名其妙道:“可这眉眼就是我啊?”
冯宣固执道:“不是。”
沈鹿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