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正为太子妃的事情烦恼,此时太子赏下来的那块玉更成了她的心头病;听到杨典工来自然心情更糟糕,还真是祸不单行:杨芙蓉到御书房的第一天就撞到福王的手中,被发落到宫正大人那里去,除非杨典工有通天的本事,不然芙蓉是救不出来的。
芙蓉是杨典工的妹妹,虽然把芙蓉送到宫正那里去的人是福王,可是芙蓉却是因红鸾之故,且福王对杨典工来说那也是天般的存在,不可能撼动的人物:此时杨典工最恨的人是谁也不言自明了。
再加上原本小圆等人对红鸾说过,杨典工可是花绽放对食太监的亲妹妹,那她安排杨芙蓉到御书房来当差,杨芙蓉看到红鸾就不怀好意,自然和花绽放的死有些关系;现如今红鸾对杨典工来说那是即有新仇又有旧恨啊。
和杨典工的仇红鸾并不是很在意:杨芙蓉都摆明要对付自己,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至于花绽放那里,她同样也是保命之举,所以杨典工是她必然的仇人。
让她在意的是事后杨典工的不声不响,就算是杨芙蓉被送到宫正那里,杨典工依然故我没有寻红鸾的麻烦,让红鸾每每想起都自心底发寒;其实在御书房看到杨典工时红鸾已经很奇怪了。
杨典工是个耐心极好的人,原本红鸾以为芙蓉是来御书房捣乱,免得她在御书房生了根,可能还有不着痕迹把她弄出御书房的打算;可是没有想到芙蓉见面就和她过不去,处处争上风,不说芙蓉的性子如何,单看杨典工的为人也不应该如此的。
怎么说御书房可不是除掉红鸾的好地方,更不是什么好机会:那会是什么让杨典工失去了惯有的耐心呢?
自芙蓉被送到宫正那里后,杨典工还是第一次要见红鸾;在此时她来,是因公还是……?红鸾沉吟着站起来,把太子赐给她的玉佩放到贴身的暗兜中,匆忙之中只能用针别住以防它万一滑落出来:谁知道典工大人今天会不会对她动手呢。
又把太子大婚当天夜里赐给她的玉拿出来看看,再次挂在脖子上放到衣服里,如果有万一的情形,她凭此玉佩应该可以见到太子或是皇贵妃、太后,那也许就是条生路。
对于杨典工如此有耐心的人,她不能不加倍的小心:如果不是杨典工有十足的把握,她应该不会来宫奴院的;红鸾不可以让她得逞,可是眼下什么也不知道的她,能做得也就是小心谨慎了。
她不是没有让人注意杨典工,可是杨典工身边的却没有一个多嘴之人,更没有很容易就能结交的人,再加上典工在尚勤局里算得上位高权重,也不是那么好跟踪的;所以红鸾并没有得到丁点有用的消息。
略略收拾好后,红鸾深吸一口气对二丫低声道:“如果看情形不对,你或是香梅等等,只要有人能溜出去就去尚宫大人或是尚勤大人那里。”再也没有什么可安排的了,她挑帘趟出里屋。
厅上的杨典工正坐着吃茶,面上沉静看不出什么来;除了她时不时的看向厅门的眼睛外,再无其它的举动。就是她下意识的举止,让红鸾清楚她心里的焦急。
红鸾步入小厅上前行礼:“典工大人。”
杨典工不冷不热的点点头:“免礼,坐吧。”她把茶盏放下淡淡道:“红鸾恭侍还真是忙啊,想必累得很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刁难的话,也不是夸奖,不咸不淡的让人听着极为难受。红鸾回以淡淡一笑:“辛苦不敢当,都是尚勤大人和司工大人教导有方而已;”她却没有恭维杨典工,缓缓拿起茶盏来:“典工大人事务烦忙,今天到宫奴院来想必是有差事吧?”
她是盼着杨典工是有差事才来的,多少总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是私事,依她对杨典工所知甚少的情形,才真是凶多吉少。
杨典工看看红鸾,目光无悲无喜也无怒,忽然她笑起来;她笑得很突兀,那笑容就好像是面具,被她猛得拿出来盖在脸上掩住了平静无波的神色一般。也正是因此,虽然那笑容里完全没有一丝恶意,却让红鸾心中生出惊惧来。
“不是差事;”杨典工抿抿茶水笑道:“你现在的差事已经不少了,平常人做好一件差事就不容易,你虽然聪慧司工大人也不会不体谅人,非要把你累倒才成。”
她把茶盏放在手里慢慢的转动着:“红鸾恭侍今年虚岁十四了吧?正是年华如花时啊。”她的笑容更盛可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真好啊,不知道家中还有什么人?你的宫牒上写得不是很清楚呢。”
红鸾闻言看她一眼,宫牒不可能写得模糊,就算她原本是宫奴在成为宫女的时候照样要查祖宗三代的;不过她是被人贩子卖入宫中的,所以宫牒中写的东西大多都是假的,就是宫里的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不对来。
贫苦出身、世代为农、父母双亡:这些就是红鸾出身的所有;当然是被人做过假,不过红鸾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把那些当成是真的好了。
现在她的身世只有几个宫奴知道,不过相信没有人会信口开河的,因为那同样关系着她们自己的出身来历;且刘大已经死了,那个刘大妻子只要不傻就不敢胡乱说话的。
宫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所有宫人太监当中,能翻看宫牒的人不会超过一只手掌去;杨典工的话是假的,八成是想套问什么吧?
红鸾低下头:“家中已经没有什么人;父母已经死去,兄弟不知所踪。”她的伤心并不是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