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看着姐弟三人齐刷刷的出门,达秀清都特别满足,特别骄傲。
搬到市中心生活,家庭开支骤然增大,达秀清就转而做起了海味杂货店,进货可以从大哥二哥那儿取得支援,保证物美价廉,搬运货物的体力活还可以交给马建国帮着干。
如今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采买洗涮,也不用担心食材用不完浪费掉,店里没生意的时候,还能琢磨实验美味的菜肴,既给孩子们增加了营养,还能把自己总结的经验让马优美写成稿子投到晚报的美食专栏,继续赚稿费。
笨人就是要用最实在的法子改善生活。
达秀清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给三个孩子加码,马建国也没闲着,到处炒更兼职。
他除了白天帮达秀清看店,周末收学员教打球,他还在一家私人旅店做电工,恨不得长八只手什么钱都挣——老大要高考要多吃鱼补脑子,老二长跑要多吃鸡肉维持肌肉量,老三打球要多吃牛肉保持爆发力——不努力打拼他们夫妻俩每天挣的钱还不够给孩子们买肉吃。
就这样了,马春风还不领情:“要是咱们家能给我请家教就好了,每天在学校里,那些同学吵死了,我看书都看不进去!”
复读一年,压力好大,不但要考上大学,还必须要比那些没有参加过高考的同学考得好。
每天看到教室里黑板上红色粉笔写的高考倒计时,就让人心慌慌。
马优美对这个大姐已经彻底放弃改造:“咱们这样的家庭,不应该请家教,应该是你出去做家教赚零花钱补贴家用!”
马春风悻悻然:“到哪儿去找家教的活啊?我还没考大学呢,谁找我啊?人家都找老师补习的好吧!”
学校里的教学成绩好的老师,都不愿意当班主任,宁可在自己家收几个学生辅导作业。
马优美说:“你做不到就不要抱怨啊!咱爸妈还没你读书多呢,还不是供你复读了!”
马春风气得脸黑:“早知道我就去考电影学院了,我们班韩冰高考才三百分都上了。”
马优美嗤笑:“就你这脾气,上电影学院也当不了明星!”
动不动就甩脸色,一点芝麻小事就哭,架子比谁都大,面皮比谁都薄,真当演员,别说当明星,能接到戏都算万幸了。
马春风把书一摔:“谁说我当不了明星,我就考给你看!我们班同学都说韩冰还没我长得好看呢!”
马优美起身休战:“那你就去考!考上了我送你一整套资生堂,还有蜜丝佛陀粉底和眼影笔!”
马春风变了脸色:“你哪儿来的钱?咱妈又给你零花钱了?我怎么没有?”
马优美做了个鬼脸:“我的稿费!还有我参加市里小学生排球赛拿了一等奖分的奖金!”
她跟爸爸学了打篮球,个子高,六年级的时候参加了铁路一小排球队,这会儿毕业了学校里还把她借回去打球。
“你看,脚上的鞋运动鞋,还有球服,”马优美扯了扯衣领,翘了翘脚尖:“都是这次参加比赛发的!”
她从小就开始挣衣服穿挣零花钱用,还带着马丘一起运动,在四年级的时候姐弟两个就分别有了属于自己的存折,再也没让家里给买过日常的衣物鞋子。
只赚过爸妈零花钱揩过弟弟妹妹油水的马春风顿时像瘪了气的皮球:“咱爸偏心,就只教你和杜杜!”
马优美哼了一声:“咱爸偏心有什么用呢?大学又不看着咱爸的面子给你开后门。你也勤奋努力啊,让老天爷偏心你啊!”
她是妹妹,才不让着大姐!
礼让是美德,但不能无原则的礼让。
在姐妹俩共同遵守礼让的前提下,她才会礼让。
要不然,那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被蛇咬了不要怪蛇,要怪自己不守规则。
谁说高考生就不能刺激啊?
心理脆弱那是有病,得治!
马春风气得口不择言:“你别神气,我看你能考到清大京大去!”
马优美站在房门口洋洋得意:“我没你那么大目标,我能考到清大京大的隔壁都够了!”
反正她就是要考到北京去,凭她现在就开始努力,考体大没问题的!
说完咧咧舌头,把房门一关,把马春风留在屋里跳脚摔本子摔笔。
达秀清在客厅里看电视,转过头来:“又把你姐气哭了?”
马优美挤到妈妈身边坐下:“妈~,我要不是这么坚强,早就被我大姐气死了啊!”
达秀清笑笑:“是,就你最坚强了,春风的脾气这么多年一点也没改,以后出去怕是要吃亏。”
马优美哼了一声:“反正我跟杜杜总吃她的亏。”
当妈的总想一碗水端平,达秀清也不例外:“你跟杜杜是好孩子,妈都知道,委屈你们了。”
马优美指指电视:“妈,你看,咱们家就跟西游记一样!”
我爸是唐僧,心软耳根子软,妈你是白龙马,任劳任怨任欺负,杜杜是孙悟空,沉不住气,我是沙和尚挑着箩筐,一筐是稿费一筐是运动费,我大姐是猪八戒,总想着到天上去。
达秀清乐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西游记我看了好几遍了也没这么想过,到底是你读的书多,会写文章,会联想。”
儿子是真聪明,学什么像什么,就是沉不住气赢不了比赛就想放弃,大女儿总想一步登天想出国想当明星。
只有小女儿,做什么都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从不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