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个本家财主叫做欧得成,家有良田山林财产不计其数。欧得成为人倒还厚道,他的儿子就不同了,家里姐弟五个,只有他是个男丁,被母亲宠养。二十几岁时欧武就娶了三房妻妾,仗着家财万贯和一个在衡州路府为官的舅父做靠山,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是好色成性,只要哪家姑娘和媳妇长得有几分姿色,不论老嫩,千方百计占为已有,不弄到手不罢休。旁人暗地里都叫他“**太岁”,良家媳妇闺女见他都躲得远远的。他听下人讲,欧明的婆娘美貌白净,因此心里惦记,只是慑于欧明家几代人在欧氏家族拥有的威望和声誉,以及欧明的一身武功,才不敢乱来。
欧明毎日按时起早贪黑到学馆授课教书。一天,王氏在房屋前草坪晾晒衣服,欧武恰巧路过。正逢夏热之时,王氏只穿一件单衣。欧武看得真切,一时邪火上冲,色欲攻心,哪顾及许多,竟上前搂住要行非礼,不管王氏如何挣扎反抗,竟强行奸淫得逞。事毕欧武扬长而去,王氏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到了下午,欧明收馆到家时,刚烈的王氏早已悬梁自尽,旁边桌上放有一块白方布,上面用血写着“杀欧武”三个字。欧明一见,顿感天昏地暗,晕死过去,直到刚满周岁的孩子的啼哭声唤醒了他。欧明怎能咽得下这一口恶气,连夜掩埋好妻子王氏,次日便带着孩子,赶到离欧村数十余里的衡州城姐姐家中,把孩子托付给姐姐,叮嘱姐姐道“弟要办大事,不再来,你带好这孩子,不要去找我。”就匆匆走了。
过了一日,欧明依旧去学馆教学。傍晚时分,便去了妻子坟前,烧了几刀纸钱。坐到二时分,家收拾停当,取了一把朴刀,摸进欧武家中,从欧得成到欧武,一家老少一个不剩杀个精光,然后一把火烧了欧家大院,自己连夜逃出,从此亡命天涯。之后便上了红桥山,立寨做了山大王,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就在四年前,欧明路过水东江,在一家客栈遇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旁立一块木牌,上书“卖身葬爷”一行字。欧明见她年纪轻轻,既孝顺又可怜,便出银帮她买口棺材埋葬了她爷爷,并帮她结了客栈的账。动身红桥寨时,那姑娘却一路跟着,非要跟欧明走,欧明就问那姑娘为何流落至此,姑娘就把自己同爷爷在沿路卖艺,在宝庆城卖艺时被地痞欺负,打死了爷爷,幸被一名叫赵尚的少侠相救,杀死了地痞一事,对欧明说了。欧明见她无依无靠,又不便带去红桥寨,就托人把她送到衡州府姐姐家,给年事已高的姐姐做个使唤丫头。一年后,姐姐托人捎来口信,说服侍她的春妮姑娘已成了他的儿媳妇。
刘尚听了,叹息不已。问“现在春妮怎样”欧明道“我姐从小嫁到罗家,是个做生意的商人,虽不算很富有,也算得上丰衣足食。姐夫死得早,膝下无子女,对春妮就像亲生闺女一般。在姐的撮合下,春妮与我那儿子成亲,先后生下一男一女,一家老少也还过得安逸。”
刘尚听了,也是高兴,就筛了一大碗酒,站了进来,双手捧了,道“这碗酒,小弟是一定要敬的,不想大哥有子有孙,我刘尚也有侄孙侄女,这对小弟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呀这么说来,大哥告老乡,在儿孙身边尽享天伦之乐,也是大哥之福,老天有眼”
欧明呵呵笑着同刘尚喝了酒。道“老夫还有一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刘尚道“常言道,长兄如父。我刘尚上无父母,身边无兄弟,有幸结识大哥后,小弟不仅把大哥当成亲哥一样,还把大哥当成我父亲一样。小弟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父兄责罚,小弟甘心领受。”欧明笑笑道“那就恕大哥直言了。此次去了东落寨,见弟妹已誓言不留山寨,去意已坚。想你们夫妻相守已是数年,子女尚小,老夫也不忍见你们妻女分离,但情势所逼,也只得如此,想小弟也不愿家小世代为匪,一家人在这山寨共担风险。弟妹一走,弟妹及侄子侄女们的生活前途,自有老夫及老姐的照顾,四弟倒不用担心。老夫所担心的,只是四弟你。昨在东落寨,听弟妹有把你托付给孙寨主之意。弟妹也许是想她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也晓得你的气性,担心你的安危,得有个人时刻在你身边护着你,这样她才能放心同我衡阳州。那孙寨主也在弟妹面前舍身相保。那成芳就道,既然如此,孙寨主何不效那娥皇,女英,让刘兄弟同师姐互帮互助,相辅相成,共就大业。没想弟妹听了,却也头应允了。”
欧明说到这里,就看刘尚的反应,没想刘尚说出一番话来,令欧明既然是敬佩,又是担心。这正是
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不是缘未到,只因怨末了。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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