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医细细察看了杜兰若的病情,跪禀道:“回皇上,兰妃娘娘这是体虚所致,等娘娘醒后,先服下这碗益气补血的药,臣马上去再为娘娘开一副退烧的药方。”
“去吧。”北堂昊示意他退下,亲自坐在杜兰若床边守着。
灵犀从未见到过皇上如此关心自家娘娘的模样,又是喜悦,又是感动。北堂昊一动不动地坐着,有时候闭着眼睛,回忆儿时记忆里那个娇憨可爱的阿奴,有时候温柔地伸手,替杜兰若掖好被子,一动不动地望着杜兰若的脸,连吃晚膳都是灵犀与方有德几番催促的。
漪兰殿的晚膳十分简朴,份例竟与几个婕妤同等,北堂昊见状,十分恼火,质问方有德:“兰妃与云妃同为四妃之一,为何兰妃的份例如此之少?”又问灵犀:“内务府如此克扣,你们为何不禀报?”
“回皇上的话,娘娘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灵犀忙跪下回禀。
“即便如此,也不能委屈了兰妃。”北堂昊侧过脸看方有德,“你去查一下,克扣漪兰殿伙食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查出来了,将那人带到兰妃面前,让兰妃好好惩治他出一下气。”
“是,奴才这就去。”
灵犀心下十分欣慰,这回,自家娘娘算是因祸得福了。虽大病了这一场,可换来了皇上的关心,也是值得的。
用过晚膳之后,北堂昊哪也没去,仍继续守在兰妃床前。
采青寻了个空子,跑了趟湮云宫。
其实,不必她通风报信,漪兰殿闹得这样人仰马翻,杜兰若“生病”一事在后宫之中也是人尽皆知了。
“采青,你果然机灵,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云妃一面笑,一面命红绡赐座。
采青笑着推让,摇头道:“娘娘,奴婢来是要告诉您,皇上现在在漪兰殿。奴婢要马上回去了,否则灵犀姐姐找不到奴婢,会露出马脚。”
“皇上?”云妃牙齿打了个战,几乎咬到了舌头。皇上竟去了她那里?那么,她辛苦布置的一切,究竟有没有让皇上瞧出端倪?
“娘娘,皇上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皇上什么也没看出来。奴婢先告退了。”
采青的话犹如给云妃吃了一记定心丸,再无任何顾虑与害怕。但一想到皇上竟亲自留在漪兰殿照顾兰妃,她就满肚子不舒服。想当初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也被人害得失去了孩子,他却只是象征性地来看了一下,没多久便离去了。她究竟哪里不如那个杜兰若?
如今她的身孕是四个月,腹中的胎儿偶尔会不安分地伸手踢腿。这个联系着她与皇上的小小生命,也是她极看中的登上后位的筹码,倘若皇上若钟情杜兰若……
伴驾五年,她深知皇上性情,皇上待人接物温润如玉,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对皇宫众妃嫔也从来不厚此薄彼,从未专宠过哪个妃嫔。这一次究竟是为何?!
窗外,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中高悬着渐圆的明月。再过几日,便是月圆之夜……
杜兰若悠悠睁开眼,恍若还在梦中。好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得让她想逃,再像儿时一般躲在父亲宽阔的胸膛中。
半晌,她注意到了北堂昊的存在,正要下床,被北堂昊一把按住,温言道:“你身子有病,不必迎驾。”
“皇上……”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灵犀,将两碗药端过来。”
“是。”灵犀将两碗药放置在一个锦盘中端进来,又说道,“皇上,还是让奴婢喂吧。”
“不,朕要亲自喂兰妃。”北堂昊执拗得就像个小孩子。
灵犀告了个罪,将一碗药递到北堂昊手上。
“药应该凉得差不多了,朕来喂你。”北堂昊欠起身,去端来粥,一手拿着药勺,舀起了一勺,再放在唇边轻轻呵了一口,觉得不烫了,方送进杜兰若的口中。
“太医说你这次病势有些严重,伤了元气,必须卧床休息一个月,从此时开始,你记得要好好休养,知道不?”北堂昊宠溺呵护的样子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让杜兰若又是感动又是不安。“皇上,怎么可以……还是让灵犀来……”
“不行,朕就是要亲自喂你吃药。你就乖乖地坐好了,张大嘴喝药巴就可以了。”北堂昊薄怒地“命令”她。
杜兰若本身就红极的脸涨得更红了,娇羞地垂下头照做,一口一口喝下他亲手喂的药。
两碗药都喝完了,北堂昊仍没有离开的意思。殿内有些闷热,他命灵犀将窗户推开一些,又屏退众人。
窗外,渐圆的明月泻下一片月光,斜斜地照进墙上,留下淡淡的投影。
“阿奴。”北堂昊唤道。
“皇上……皇上如何知道臣妾的乳名?”杜兰若微微吃惊地瞪大眼。
“原来你真的叫阿奴。”北堂昊惊喜无限地望着她,“你……你几岁开始习武?”
“臣妾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四岁开始习武,六岁便随父亲入深山打猎。”杜兰若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北堂昊更震惊地问道:“那么,你可记得十年前,在山里碰到过一个小男孩,你还请他吃了鸡腿?”
“记得啊。只是臣妾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奴,朕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什么?原来臣妾和皇上十年之前就认识?”杜兰若不敢相信似地望着北堂昊温柔缱绻的眼眸。
“是啊,那是朕第一次和你相见。你和朕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