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的夜晚向来都是格外寂静的,日间的绵绵佛音到了此时也变成了寂寥的床前低吟。不过自从这里住进了一位太后以后,这里的夜晚却也开始显得并不那么平静了。
院落正房的墙角边,滴漏“嗒嗒”的响着,刻度不知不觉间的移动到了酉时。窗沿上的砂纸照射到地面上的光线,也由红色渐渐的变为了月白色。
随着“吱呀”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再次的推开。
刘姑姑带着两个手中提着食盒的小宫女走了进来,行到了卧室的门外驻足道:“太后娘娘睡的可还安稳?”
驻守在卧室门外左手边的一个大宫女抬首答道:“点了李太医所特意为太后娘娘调配的安神香。但一刻钟里还是约莫着咳嗽了十几声,倒是比往日还多了许多。”
在右手边的另一个大宫女跟着也抬起了脑袋说道:“太后娘娘说等姑姑您回来的时候让咱们通报一声,不知姑姑您的意思是?”
刘姑姑闻言,不禁长叹了口气自语道:“唉,我这句话当真是白问的。太后娘娘她如此日夜的劳心劳力,哪里能够睡的安稳呢。”话语一顿,犹豫了片刻后,对着右手边的那个大宫女道:“你通报吧。”
右手边的大宫女言了声是,侧身轻轻的叩击了门沿两下。紧接着屋内传来了一阵走动声,一个淡淡的影子印在了门上。
“刘姑姑到了。”右手边的大宫女通报道。
门内的身影小声的言了句是后,就缓缓离去了。
不一会儿屋内发出了淡淡的烛光,然后是一声声的呢喃之声。随着一阵连绵的咳嗽声发出,屋门也紧跟着悄然打开。
“太后娘娘醒了,请姑姑进来吧。”一个大宫女微微探出了脑袋,低声道。
刘姑姑点了点头,冲着身后的两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提醒着她们不要大声的走动以免惊扰到了太后娘娘。在浅浅的一挥手后,缓步走了进去。
床榻前的帷幔早已被撩了开来。只见床前有两个大宫女正伺候着卫太后梳洗醒神,屋内的安神香也换成了能够明目醒脑的薄果香味。
“都安顿妥当了?”沉沉的声音还带着丝刚苏醒的沙哑,慢慢的从塌上传来。
刘姑姑行到近前,垂首道:“已经收拾出了东边的一间耳房让卫小姐住下了,并派人送去了膳食。”说罢,见那两个大宫女已经为太后娘娘梳洗妥当了,便冲着身后轻轻的一挥手道:“奴婢先伺候太后娘娘您用膳吧。”
卫太后淡淡的瞥了那两个提着食盒准备上前的小宫女一眼,道:“不急。”话音一转,冲着床榻两旁道:“你们都退下吧。”
刘姑姑看着这一幕却是并没有感到意外,从太后娘娘不久前嘱咐了宫人说等自己回来了以后就让人通报一声便可得知,其怕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想到了这里,刘姑姑抬起了脚下的步伐行到了床前躬身站定。
随着左右两边侍立的宫人退到了屋外,卫太后把视线重新聚焦到了刘姑姑的身上,目光灼灼的问道:“见到了吗?”
刘姑姑闻言微微一愣,略感疑惑道:“不知太后娘娘您所指”
卫太后的眉头一皱道:“太子啊?难道你们没见到估摸着时辰理应是能遇到的。”
刘姑姑听罢,这才恍然了过来,忙出声答道:“禀太后娘娘,在送卫小姐觐见的途中,是遇到了太子殿下。”
卫太后的眉头微微一松,咳嗽了一声道:“如何?太子是什么反应。”
刘姑姑凝思了片刻道:“初时是激动,后来则是失落的模样。不过从始至终太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卫小姐。”
卫太后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略带感慨的说道:“太子是个痴情的好孩子,可是却有一个脑子不灵光的母后。可惜了这孩子,前途生生的就这样给毁了,也是没这个命啊。”说罢,眼睛微微一眯,冷笑道:“小小的侧妃之位就想安置了我们卫家,实在是太放肆了!皇后她打的好算盘,当哀家不知道吗?哀家虽然老了但却并不糊涂,咱们卫家的女人是必定得正位中宫的。要不是到了靖国这一辈只出了他一个嫡嗣,剩下的旁支女儿血统不正无法母仪天下。这皇后的位置还轮得到萧氏这个贱人,她的那股子破落户的出身她也配?呵呵,哀家现在就先顺着她,让她以为哀家服软了,哀家不会再干预了。让她以为她好儿子的太子之位是已经稳稳当当了。只等她松懈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就是哀家直打她七寸,永无翻身之力的时候!”
刘姑姑静静的站在一旁并不多言语什么,只在卫太后说到太子的时候,才微微带着丝感触的言了一句道:“太子殿下倒当真是个孝顺极了的人,只是这孝心太过却是透着丝丝刻意的味道。”
卫太后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不管是是真孝还是假孝,只要能为哀家所用的,那就都是好的。今日哀家让其过来侍疾,他这就巴巴的过来了,哀家可算是没白疼了他。”
刘姑姑闻言,却是明白了过来,原来今日种种的巧合却都是有意的安排,至于其中的用意则是不言而喻了。念及此,心下不禁佩服道:“太后娘娘您运筹帷幄,看来大事可成也。”
卫太后摇了摇头,声音沉沉的说道:“大事能不能成,如今还言之过早。只是蓉翠啊,如今哀家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可怜你跟了哀家一辈子,如今哀家却不能让你安度晚年,还要跟着哀家再次的经历这些风风雨雨,哀家愧对你啊。”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