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生命凌驾于一切,感情呢?
总有些人愿意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献出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因为它要比生命更重要的缘故?
韩飞羽想了想,认真说道:“我服你。”
从前服,是因为战力,现在这个服字,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埃德耸了耸肩,“虽然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你们的佩服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时谢笑了笑,目光却有些深远。
韩飞羽摇了摇头,“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埃德重新将手收进袖子里,“还能怎么办?我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去灭了冰霜巨人一族,然后便带着欣欣赶到了这里......和冰神的关系应该是不能挽回了,只能祈祷这该死的诅咒不会太快的带走我的生命。”
顿了顿,他认真道:“就算要死,也得把艾妮送出去了之后再死。”
韩飞羽叹了口气,“我刚刚想说冰神应该有解决办法的,他全身都是这种模样还能拿着长剑上跳下窜,按理来说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才是。”
时谢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有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桌上的菜。
“三圣之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韩飞羽说道。
“和你有仇?”时谢看向埃德。
“杀母之仇。”埃德认真说道。
时谢微怔,“调查清楚了?”
埃德想着和卡拉丹的对话,点了点头。
时谢皱着眉想了想,甩了甩脑袋说道:“算了,先吃菜,把洛城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我陪你去一趟冰原。”
埃德跟着时谢提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后问道:“你去干什么?”
时谢的手指在桌上敲击着,就像是在弹钢琴一般。
“让水圣给你解除这个诅咒。”
埃德问道:“他为什么要帮我解除诅咒?”
时谢看了看倚在一旁的村正,意思不言而喻。
埃德有些傻眼。
韩飞羽迟疑着开口,“殿主大人,你可能不太清楚冰神的实力。”
时谢说道:“近世?”
韩飞羽说道:“还得再往上一点,近世这条路,他怕是已经走到尽头了。”
时谢笑了笑,“这样才有意思。”
韩飞羽心想这样哪里有意思?冰神越强他们强迫冰神解除诅咒的概率就越小......如果全凭自愿的话,想必冰神不愿意对自己的敌人伸出援手。
也许只有埃德才懂时谢,因为他们本就是相似的人。
埃德说道:“这可不是我们在学院遇到的那些高年级废物或者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些高级魔灵。”
时谢说道:“我们也不再是库利扎尔那两个孱弱的背着组织光环的学生。”
埃德看着时谢的眼睛,两人相视而笑。
韩飞羽晚了一年进校,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只能摇了摇头,“吃菜吧,说些轻松的话题。”
战争年代没有轻松的话题。
埃德想了想,问道:“明天的战斗你准备怎么打?”
时谢看了看王宫的方向,“能不能打还要两说。”
埃德说道:“如果獠牙的那个大酋长真的选择了投降,你怎么办?”
战争的终结,总要出现牺牲品才行。
光是臣服接受支配是不够的,毕竟獠牙让大荒流了最多的血。
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杀一人以儆效尤。
獠牙部只有两人的死能够缓解大荒对獠牙的仇恨。
一个正在王宫,和军队的最高领导层讨论投降与否的问题。
另一人正在面前,吃着酒菜说些和战局天南海北丝毫不着边际的事情。
时谢沉默了会儿,轻声道:“当初韩飞羽进入冰原的时候曾经邀请过我,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吗?”
埃德说道:“不知道。”
一股庞大的灵力从时谢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天地都随之战栗,洁白的月光被这股灵力震得犬牙交错,城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埃德脸色一变,“九阶?”
灵力瞬间消失,交错的影子瞬间复原,只有城墙还有些后劲依旧响着那些让人酸掉牙的声音。
时谢轻声道:“我的实力或许比不上老师,但现在的话应该也差得不远了。”
他是坎特的最后一个弟子,也就是关门弟子。对于他的成长,坎特多出了平常没有的耐心,付出了数倍的精力。
每一个库利扎尔的学生都知道校长很强,可没有人的感触有时谢那么深。
在那些不见月不见星的深夜,秋水总是会压制得村正喘不过气,刀光剑影间鲜血和汗水便一同落到地上。
是的,时谢之所以能够远超同济,甚至比起从小便经历严格训练的埃德也不逞多让,靠的不是天赋,而是坎特的私下教导。
也正是因为那些教导,才让时谢对顶尖战力的战斗方式多了很多理解。
一只窥见天国的蚂蚁能干什么可能没人知道,但一个窥见天国的人类无疑能够获益匪浅。
人们都说时谢谦虚,没人知道他的骄傲尽数死在了那个老男人严厉的教学方法里。
相同的境界下,身为最强学员的他在坎特手里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力气,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坎特不动用天赋和神律的情况下。
埃德说道:“乔治说过,坎特可能是历代神会会长中最强的那一个。”
韩飞羽心想那你老爹肯定不知道第一任神会会长叫做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