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自然不会松开她:“然后呢?”
沈衣雪一愣:“什么然后?”
历劫叹了口气,也用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将沈衣雪指向那顶小轿的手捉了回来:“我放开你,然后你就去追上那个年轻妇人,是么?”
沈衣雪愣愣地点头,却听历劫又继续道:“追上了之后呢?你知道那年轻妇人与死者是何关系?与那老妪又是什么关系?又准备从何问起?”
“我……”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沈衣雪的汹汹的气势也消减了不少,如同被太阳晒过了头的花朵般,萎蔫了下去,低着头无法回答历劫的问题。
只是她心中却又不甘落了下风,于是想了想,又抬起头来问历劫:“那依你的高见呢?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妇人被欺凌?”
“丫头,”历劫本想说,这个世间,或者说六界之中,这样不公的事情何其多,饶是她神念强大,身具混沌之气,也管不过来这些红尘琐事,芸芸众生。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又突然想起,倘若当真将这话说了出来,恐怕这个丫头立刻就得炸毛,将之前的事情再搬出来,然后再指责他心肠冷硬,没有怜悯之心云云,到时候恐怕更难收场。
想到这里,再回想当初,历劫只觉得心头一疼,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沉闷起来。
那个老妪与年轻妇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一个是那死者的母亲,一个是其妻子,二人应该是婆媳关系。只是这种婆媳间的家务琐事,在他看来,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插手。
再说了,万事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缘法和因果,修者一般也是不愿干涉普通人之间的事情的。
可是,他又如何对这个丫头讲缘法和因果?也得她肯听,肯信才行!
一瞬间脑海中转了无数念头,历劫抬头看了看已经远去,正要拐弯的小轿,叹了口气,终于是迎上了沈衣雪微带着恼意的眼睛:“丫头?”
沈衣雪没好气地瞪着他:“在听!”
看着她气鼓鼓地,一副他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历劫不禁失笑,这个丫头,还是如此地任性。
既然只是小事,那为何不由着她的性子?
想到这里,历劫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那年轻妇人乘坐的小轿离开的方向,又将掌心那只小手紧了紧,似乎稍微松一点,她就会偷偷溜走一般:“就算你想要插手,也得讲事情先打听清楚再说吧,嗯?”
沈衣雪原本以为,历劫是要出言劝她不管,结果最后他竟然是建议她去打听清楚,一时有些出乎意料,原本准备好的措辞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张了张嘴,看着历劫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然而她却又有些不太甘心,于是没好气地一甩手,试图从历劫的掌心夺回自己的手来:“你不放手,我怎么去打听?”
历劫自然不放;“倘若我放手,你再一个人偷偷离开,我该怎么办?”
“你!”沈衣雪一时气结,明知道他故意在岔开话题,却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才好。心中却道历劫一个如同闷葫芦般的人,当真转了性子,开了“尊口”,说出来的话,还真让她有些无力招架。
感应到他突然收紧的手掌,以及掌心传来的温热,沈衣雪在无可奈何的同时,心底又禁不住泛起一丝淡淡的甜蜜。
这样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尤其还是合了自己心意的那个人。
然而脸上却不显露分毫,当下绷起脸,做出一副赌气的样子,不再看他。却被历劫牵着手掌朝前走去:“丫头,走吧!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
沈衣雪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一头就朝着他栽了过去,却又被他一转身托住,这才站稳了身形。
一抬头迎上男子略带戏谑的目光,沈衣雪瞬间反应过来:“历劫,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