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与木屑同时飞扬,夹杂着黑色的尘土,混合成一种灰黑的颜色,在从沈衣雪和历劫的脚下弥漫上来。
疯女人对于铁匠铺似乎十分熟悉,又好像对于粉蝶儿破坏铁匠铺的举动十分不满,即使是满目烟尘,也仍旧愤怒地大吼大叫,双手胡乱舞动着,想要驱散遮挡了视线的灰尘。
历劫微皱了眉头,低头看着那女人疯狂的举动,这才转头去看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子,却见她的目光也正紧紧地盯着那一片激荡的烟尘,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丫头?”见沈衣雪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历劫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沈衣雪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掌吓了一跳,几乎从半空当中跌下去,被历劫拦腰扶住,这才长舒了口气。
不过思绪总算是从回忆当中抽离出来,再看脚下的烟尘当中,本来一身尘土的粉蝶儿,再一次蒙了一身灰黑的飞尘木屑,跌跌撞撞地就冲了出来,也不变方向,一头就扎进了四周的黑暗当中。
沈衣雪和历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这粉蝶儿与他们同来,只是半路失散,此刻情况如此危急,为何竟是丝毫不肯向他们求救?
是怕会将那个疯女人引到他们眼前,他们对付不了;还是在担心他们两个人,不肯出手对付那个疯女人?
沈衣雪总觉得从原钟的铁匠铺子里冲出来的粉蝶儿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历劫知她心意,两个人身形一转,再次落到了粉蝶儿背后。
粉蝶儿的背后,那个疯女人也从烟尘中冲了出来,双眼猩红如同充血,恶狠狠地盯着粉蝶儿,口中含糊不清地道:“赔!你赔我的房子!”
因为之前那个疯女人已经开口说过话了,语气虽然仍旧生硬模糊,然而沈衣雪和历劫已经听过,所以倒也不至于听不清楚。
可听清楚了,却不代表就听明白了。
她说,赔她的房子。
这原钟的铁匠铺,怎么成了她的房子?
沈衣雪脑海中似有灵光一闪,却又好像被一道闪电劈中,盯着那张牙舞爪冲过来的女人,因为震惊,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丫头,你怎么了?”
从沈记药铺追着那个疯女人出来,沈衣雪看了一眼门上的大铁锁之后,神情就明显发生了某种变化,历劫怎么可能察觉不住来,只是沈衣雪不说他就不问,然而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留意她的情绪变化,此刻见她神色再次发生变化,于是忍不住再次温柔轻唤。
沈衣雪似乎被历劫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身子一抖,几乎是瞬间被握住她手掌的历劫感应到。
他心头一软,用力握紧掌心软糯的小手,声音更加温柔:“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在。”
沈衣雪一愣,终于是忍不住心底的种种情绪,一头扎进了身边男子的怀抱。
温暖而熟悉的檀香气息再次充斥整个身心,让沈衣雪的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不少,却感觉腰身一紧,随即整个人凌空而起,竟是被历劫单手抱了起来。
沈衣雪和历劫的本意是为粉蝶儿解围,所以身形落下的时候,正是粉蝶儿与那疯女人之间,那疯女人的速度不慢,就在沈衣雪扑入历劫怀中的一刻到了二人眼前。
本来疯女人的目标是粉蝶儿,也不知道是沈衣雪和历劫横加阻拦的举动激怒了她,还是她对于沈衣雪同样怀有深仇大恨,竟然身子一拧,两只黑漆漆的,落满了灰尘的手爪子,再次朝着沈衣雪的后背抓了过来!
历劫这才一手抱起沈衣雪双足一顿,再次凌空而起,避开了那个女人的一抓!
却不料那疯女人去势不变,抓沈衣雪抓了空,竟是再次朝着粉蝶儿抓了过去!
半空当中,沈衣雪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整个人完全回忆当中清醒过来。她抬头,看着历劫已经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声音都随着身体在微微颤抖:“我知道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