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草叹了口气嘀咕道:“真是可怜,您看那个孩子,那么大点,瘦成那样,还有那个,头发都白了,腰也直不起来了,可怜,小的可怜,老的更可怜,这一带我看着挺好的,怎么能穷成这样?象是遭了什么灾荒一样,您说,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黄大人治下,明天见了他,让他好好解释解释。”秦王跳下马,伸手抱下林仙草。
林仙草不等站稳就陪笑道:“让人给他们送点吃的好不好?我看着实在不忍心。”
“嗯,让厨房多蒸些馒头,再煮点薄粥。”秦王又扫了眼周围的乞丐,话里透着浓浓的怜悯。
林仙草站在船上,远远看着云秀、小桃、小杏和一众粗使婆子分发馒头,往那些肮脏的碗里盛一大勺薄粥,没多大会儿,岸上的乞丐或蹲或坐,吃着馒头喝着稀粥,’呼噜噜’的吃喝声在船上听的清清楚楚。
云秀三人累了一身汗,回来收拾好换了衣服进来,林仙草瞄着左右没人,看着云秀夸奖道:“这活做的好,难为你。”
“这有什么难为的?我就跟那些乞丐说,只要这船在,一天两顿,大白馒头大米稀饭管够,隔三两天还发大钱,他们都是一家一村,一窝一窝的,一个叫一个,哪还能不多。”云秀淡然道。
林仙草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隔天,秦王带着林仙草一路奔往洛城。
黄大人带着河东诸官直迎出十几里外,秦王下了马,伸手抱下林仙草,林仙草下来,理了理衣服,低眉顺眼的站在秦王身后,悄悄的打量着黄大人和河东诸官。
黄大人个子很高,果然饿的极瘦,一身骨头四下乱戳,脸瘦成长长一条,面色有些黑黄,颧骨突兀的树出来,两根眉毛极粗却乱,眼睛不大,往里抠陷着,远远的闪着寒光,鼻子很高很大,象是不知道哪里的一根骨头奋力想扎出去,又被皮裹着动不得,鼻孔很大,嘴唇极薄,又紧紧抿着,直接抿成了一条线,下面是一缕又黑又黄又白的胡须,胡须下面,一个巨大的喉结几乎要顶到胡须上。
林仙草只看的惊心动魄,这人能长成这样,还真是不容易!
黄大人带着诸官上前见礼,林仙草仿佛能听到那一把骨头磨擦的‘咯咯’声。
“王爷,下官有话要说。”黄大人直起身子,狠狠盯了林仙草一眼,昂然道。
秦王皱了皱眉头道:“有话到官衙再说,本王也有问到你的话。”
“下官的话不能等。”黄大人傲骨凛然道:“王爷身为钦差,竟如此不检,出巡公务竟还带着美人同行,这样的祸水王爷怎么能留在身边,昔日苏妲己……”
“咦,苏妲己。”林仙草在这个世间听到这个名字,那份惊讶太过,忍不住叫出了声,见黄大人对自己怒目而视,秦王也转头看着自己,急忙笑道:“苏妲己不是皇后么?他说我是苏妲已,那爷您是什么?这人也太恶毒了,哪有给人这么下套的?”
“你!本官跟王爷说话,岂容你这贱人打断!还有没有规矩王法了!”黄大人急的眼睛都红了,点着林仙草厉声训斥道。
林仙草被他一句’贱人’骂的恶向胆边生,冲着他扯着嘴角笑道:“我都苏妲己了,打断你的话算什么?要是真的苏妲己,会不会把他活烤了?”林仙草后一句话却是冲着秦王。
秦王笑的肩膀耸动,抬手示意林仙草,“那叫炮烙,行了,黄大人,你好歹也是两榜出身,堂堂的一方大员,跟个小丫头斗嘴,也太有失体统体面,行啦,进城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当着河东诸官的面,黄大人那番大气凛然的劝谏先被林仙草打的七零八落,又被秦王借机不轻不重的教训了几句,又羞又气,一张脸青红不定,只好忍着气,让着秦王等人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