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的苏燕青抬眉瞪眼,好一会儿才失笑道:“这一条从没听说过,那是奴儿对主家,这爱意一升,必想要亲之呢之,怎么会怕呢?你不高兴她陪小意哄你高兴倒常有,不过,照臣下的想法,女人乃娇花弱柳,得要男人时时照拂关爱,哪能反过来让她们哄男人高兴呢?要时时哄着男人高兴的,那是勾栏红伎迫于生活不得已而为之,所谓妓女对恩客……”
苏燕青越说声音越轻,话音袅袅而停,因为秦王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秦王在王府门口下了马,扬手就给了个没眼色的门房一鞭子,随着他一路横冲,‘爷今天心情极其不好,能躲多远躲多远’的小风就在秦王府下人中间吹遍了。
秦王院里,女训女戒学习标兵、姨娘界的模范林姨娘仙草正和云秀头抵着头,鬼鬼祟祟的嘀咕着她俩的跑路大计。
“……总算跟蕴秀门见上了。”云秀前面说书般一通诉说,总算说到了正题,林仙草揉了揉耳朵,把走了的神拽回来,赶紧凝神听重点。
”谁知道诸姑姑一见面先谢我,诸姑姑就是蕴秀门在京城这一带的大姑姑,你猜诸姑姑为什么谢我?”
“我连蕴秀门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怎么猜得着?你快说。”林仙草头一回发现云秀这么磨蹭,废话也多的出奇。
“我也不知道蕴秀门大门往哪儿开。”云秀先接这一句。
林仙草翻了个白眼,差点屏不住火气。
“不猜就不猜,这事真是巧极了,其实诸姑姑也不是谢我,她先是谢咱们王爷,这事咱们都不知道,那个河东巡抚黄敬贤,原来蕴秀门跟他有仇,他说蕴秀门是邪魔外道,是妖孽丛生之处,在河东好象打杀了好几个蕴秀门的姑姑,听说还上了折子,要朝廷下旨清剿蕴秀门,这仇吧,就这么结上了,结的还挺深。”云秀一脸的幸灾乐祸。
林仙草听的惊奇极了,这样的好事也让她碰上了?
“我听诸姑姑这么说,赶紧告诉诸姑姑,姨娘才是蕴秀门该谢的恩人呢,我都跟诸姑姑说了,那黄敬贤害死我父亲还有宁大人,还有宁姐姐,要不是他害了宁大人,宁姐姐也不会死,都是他害的。”
“又扯远了。”林仙草急着听下文,急忙把跑题的云秀扯回来。
云秀接着道:“姨娘为了给我报仇,也恨姓黄的残害百姓,这才想方设法除了姓黄的,反正我都跟她说了,诸姑姑惊奇极了,说没想到王府里还有这等奇女子,姨娘,她夸你是奇女子呢。”
“说正事,快说正事。生意谈的怎么样?她肯不肯接?价钱能不能商量,不用她们谢什么恩,打个折就行。”林仙草急吼吼追问道。
云秀摊手道:“不接皇家的事是蕴秀门的大规矩,诸姑姑怎么做得了主?”
一句话堵的林仙草差点泪流满面。
云秀顿了顿才接着道:“不过诸姑姑说姨娘除掉了姓黄的,不管为什么除的,都是蕴秀门的恩人,这事也许有商榷的余地,她说她今晚上就飞鸽把这事报告掌门,这事她做不了主,得掌门点了头才行。”
林仙草慢慢呼了口气,还好还好,没一口回绝,那就有三分盼头,一口气松下来,林仙草火气又上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说我是这王府的姨娘,就说是你的亲戚,亲戚你懂不懂?”
“姨娘,你以为你说什么,人家就信什么哪,人家蕴秀门又不是吃素的,接这样长年累月的活,自然得先把姨娘打听的清清楚楚,一打听姨娘说的全是假话,那生意就不用谈了,黄的不能再黄了。”云秀难得的鄙夷了一回林仙草,看起来爽快极了。
林仙草懒得理她,双手合什抵在眉心处,默念经文求菩萨保佑。
秦王一身怒气,直冲进垂花门,突然一个急停,站在垂花门下,紧紧盯着西厢房,满身满脸的怒容一点点消退,一会儿功夫,就面容平和,一派风轻云淡。
秦王目光不离厢房门,缓缓将手背到背后,又站了半盅茶的功夫,平平和和的抬脚走到厢房门口,步子稍停,连眼珠也不转的吩咐道:“仙草过来。”
说完,继续平平和和的进了上房。
林仙草正心里七上八下专心祈告,秦王这一声平静无波的叫声惊的她差点一头摔下炕。
“你点点银子,再算算帐,我去当值去了,唉。”林仙草手忙脚乱的跳下炕,跳着脚穿好鞋子,匆匆吩咐了云秀一句,就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上房。
秦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上身挺直端坐在炕上,说不出哪儿不对,就是让人觉得极其不自然。
林仙草陪笑上前见礼,忙接了茶奉上笑道:“爷请喝茶,今天天干。”
“你坐下。”秦王客气的接过茶,随手放到几上,指着自己对面吩咐林仙草。
林仙草听话的坐下,和秦王一样坐的端端正正,秦王直视着林仙草,仔细看着她,仔细的连她掉了根发丝在脸上也看到了。
“仙草,你怕我吗?”
林仙草被他一句话问的目瞪口呆,他抽风还没抽过去?这话怎么答?说不怕?他是王,王不都是信奉要有什么虎威,瞪一眼就人筋软骨松的那种,说不怕岂不是说他没有虎威?说怕,他这样子不对,非此既彼,万一错了,就错大发了。
“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林仙草答的滑头之极。
秦王眼时闪过丝光彩,整个人仿佛温和协调了许多。
林仙草暗暗舒了口气,果然不能非此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