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京营的辕门了,汉王朱高煦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不知怎的,他的心中渐渐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虽说这京营之中的将领多有他的旧部,在靖难之役中也曾经并肩浴血,生死与共,数度在危急的绝境中奋力拼杀,共渡难关,终于才能反败为胜,得了这大好江山。
可是这些年各分东西,也不曾见面,如今是太平天下,在这酒醉金迷的京城,不知道这些昔日的沙场悍将们,改变了多少?他们胸中当年的铁血豪情,还剩下了几分?
朱高煦停下了脚步。
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被太子党的人收买拉拢了呢?毕竟,现在自己不过只是个王爷,而对手确实高高在上的堂堂太子,未来的储君。
有时候,要收买和拉拢一个人,不一定需要用金银财帛的,还可以用权力、前途,甚至是天下和大义,都是有效的手段。
铁无情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会被金钱、地位这样的东西所打动,甚至名誉和生命都可以视如粪土,却会为了心里所谓的理想和太平天下,受人利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落得个可悲的结局。
要是京营中的将领也被这样拉拢了怎么办?
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朱高煦眉头皱的老高,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的局势,京营已经成了左右全局最关键的胜负手,不能控制住京营的军队,局面就会完全失控,汉王将再也没有一点胜算。
所以他必须要去。
更何况现在他只身一人被隔绝在京城之外,而变乱已经迫在眉睫,他只能去赌这些旧部们对他的情谊和忠诚,哪怕这筹码是自己的性命。
朱高煦决定要赌上一赌。
抬眼看着眼前军营中那连绵不绝如同小山一般的营帐,和那一面面迎风猎猎招展的军旗,他胸中忽然有一股热血在流淌。
就好像当年在战场上,面对着对面的千军万马,也毫无惧色冲锋陷阵的勇气和豪情,又重新注入了他的血液里,他的眼神又重新坚毅了起来。
朱高煦重新迈开脚步,异常坚定的向辕门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一条灰色的人影从他身后的草丛中闪了出来,鬼魅一般静静地来到了他背后。
那身影忽然伸出手,按在了朱高煦肩头上。
朱高煦毫无防备,猝然吃了一惊,全身一个哆嗦,猛回头,看见了来人。
他脸上一愣,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
京城里,当叶枫走进他一直藏身的小院的时候,小院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不大的小院里,他的两个义兄解祯亮和张胖子,刑部总捕头常无义,忠诚的黑鬼赫连铁,还有一心想要收黑鬼为徒的少林了凡大师,这么多人把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虽然张胖子从蝶舞姑娘口中知道叶枫没有死,而是在紧急关头被高人所救,可是却不知道现
在身在何方。
如今京城中又莫名其妙的戒严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京城巡防营的军士在驱赶路人,要找也没处找去,搞得一院子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叶枫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就像没事人似的走进小院,对院子里的众人点点头,招呼了一声:“都在呢?”
大伙先是一愣,接着就像开锅一样沸腾了起来,张胖子冲过来就给了叶枫一拳,在场的人都露出了激动欣喜的神情,一直冷着脸的常无义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不过眼睛里也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黑鬼红着眼眶都快哭了,自从昨夜叶枫忽然失踪之后,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他就没少被埋怨数落,只是没人敢数落也守在院子里的少林了凡大师。
如今忽然看见叶枫平平安安的站在面前,黑鬼只想扑上去抱住他大哭一场。
张胖子拉着叶枫叽叽喳喳问长问短,叶枫没办法,只能把昨夜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他昨夜所经历的事情太过曲折离奇了,听得众人都是心惊肉跳,满脸的惊疑之色。
到最后听说铁无情的死,大家都是一片惋惜之情,连和铁无情一直不睦的常无义,脸色也黯淡了下来。
虽说他们之间不和,但也只是相互间看不惯对方行事办案的方法和手段而已,对于铁无情的人品,常无义还是心中暗暗钦佩的,他一生处世公允持正,要不也不会有铁面无私的称号了。
如今他却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说惋惜也好,说兔死狐悲也罢,常无义心中难免有些黯然神伤。
了凡大师叹了口气说道:“你昨夜经历了如此凶险的奇遇还能毫发无伤的归来,看来你的确是福大命大啊!”
叶枫笑了笑,转头看着黑鬼说道:“如果不是正好遇见乌老板拉药材进京,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混进京城来。”
黑鬼点点头,嘿嘿地傻笑着
张胖子回想着叶枫刚才讲的内容,眨巴着眼忽然问道:“你说雷胜在死之前交给了你一封密信,说是有重要的线索,信你看过了没有?”
叶枫点了点头:“在进京城来的马车上,我看了一眼。”
张胖子追问道:“有什么线索?”
叶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解祯亮,把他看得莫名其妙。
片刻,他上前拍了拍解祯亮的肩膀,说道:“两位兄长请随我进来,我想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