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夜凉如水。
唐大背负着双手站在院中仰首望着天上点点星光,今夜夜空中一片晴朗,万里无云,星星也显得分外明亮。
一阵夜风吹过,真冷啊!
唐大不自觉的把脖子缩在厚厚的棉袍的领口之中,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起冯府那边叶枫他们的情况来。
今夜便是飞天蝙蝠留书要取君子剑冯明礼性命的最后限期了,自己自从接受了冯明礼的恳求,前来保护他的妻子和幼子,就一直待在城郊的这所老宅子里,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知道叶枫他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否能够应付今夜就要前来的飞天蝙蝠?抑或,这整件事情其实还另有玄机,藏着别的更深的阴谋?
唐大不知道,不过他的心中却感觉到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
吱呀一声,他身后正屋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慢慢的走了出来,正是冯明礼的妻子,他所要保护的对象。
唐大回头看去,冯夫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身材凹凸有致,五官清丽,在月色之下,显得别有几分动人的风情。
想那冯明礼年过半百,却娶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娇妻,还诞下幼子,实在是福分不浅啊。
唐大看冯夫人扭动腰肢,婀娜多姿的漫步走了出来,双眼紧紧盯着自己,似乎脸上还带有一丝幽怨,看得让人心中不禁一荡。
他连忙定了定心神,低下头唤了句:“冯夫人,这么晚了出来可是有什么需要?”
冯夫人停下了脚步,默默的看着唐大,轻叹了一声,柔声说道:“唐大侠守护我母子二人,实在是辛苦了,妾身想着冬季夜里苦寒,故而出来看看唐大侠。若不嫌弃,妾身携带的行李之中还有两件厚棉衣,可以御寒。”
唐大连头也没有抬,说道:“多谢夫人挂怀,唐某为江湖中人,一诺千金,既然受尊夫之托,自当尽心尽力保护夫人母子平安,何言辛苦?”
冯夫人有些幽怨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拙夫年纪大了,身手已大不如从前,在江湖上名气又大,平白的招惹来这无端的祸事,连累我母子二人至此。”
听她这话,似乎心中对于夫君冯明礼,也是颇有微词,心中有所不满,唐大毕竟是个局外人,一时之间不好接口,只能沉默不语。
冯夫人又幽幽的说道:“倒是唐大侠你年轻有为,听说已是江湖上的名人了,却毫无架子,只为一句承诺便如此尽心保护我母子二人周全,实在不能不让人敬佩。”
这一番夸赞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唐大依旧是低着头,没有开口。
冯夫人见唐大还是没有反应,于是轻移玉步,款款的向唐大缓缓走来,一面略带羞涩的说道:“让妾身看看唐大侠身上的衣衫是否单薄,可否能抵御这漫长冬夜的寒意?”
说话间,伸手便向唐大身上摸过来。
唐大如中雷击,全身一震,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抬高声音说道:“夜黑了,夫人当知今夜凶险,还请留在房中陪伴小公子,这样比较安全!”
一句话,让冯夫人的身形顿时凝固住了,她盯着眼前的唐大,眼神中有一些哀怨,有一些难以置信。
片刻之后,她才幽幽的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慢慢走回了正屋之内,掩上了房门。
屋里,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女人低低的抽泣声。
唐大见她回到了房中,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屋里跳动着的忽明忽暗的灯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老宅子多年不曾住人了,院子里十分荒凉,杂草丛生,在漆黑的夜色中随寒风摆动,有种说不出的萧索意味。
这时候,从一旁黑暗的偏屋的阴影之中,走出一个人来,却正是奉了冯明礼之命在此守卫的那名剑手。
偏屋之中一直没有灯光,唐大本以为他已经喝了些酒,早早睡下了,却没曾想他根本没睡,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此刻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唐大身边,对唐大点点头说道:“唐大侠重信重义,坐怀不乱,果然是真侠士,真汉子,令人肃然起敬。”
转过头,他也看了一眼正屋里的灯光,叹息了一
声:“正所谓美人爱英雄,这样漫长的寒夜,像冯夫人这样的美人在这样的鬼地方,提心吊胆,心绪难安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是想要找个依靠,唐大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哪!”望着正屋的双眼之中,竟然有着几分艳羡之意。
唐大听着这话里的意味不太对,倒似乎颇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意思,不觉眉头皱了皱。
那剑手登时发觉自己失言了,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说道:“酒后失言,胡言乱语,唐大侠切勿见怪。这慢慢寒夜,最知心的还是老酒,唐大侠要不要来一口,暖暖身子,驱一驱寒?”
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酒葫芦,递给了唐大。
唐大顺手接了过来。
这一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个剑手武功平平,胆子也不怎么大,真不知道冯明礼怎么会派他来保护自己的妻儿。
通常胆小的人,遇见事情话就会特别多,潜意识里他们以为多说话,至少能证明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胆气也会壮一些。
这个剑手看起来今天就很害怕,从早到晚,他一直缠着唐大东拉西扯的说个不停,而且,他还一直在喝随身带着的这个酒葫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