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点了点头,回身向李淑妃的寝殿内望去。
李淑妃死状可怖,凶徒像是与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恨似的。
不然的话,既然已经毒死了她,为什么还要将她吊起来?
或者说,这更像是一种献祭仪式。
再者,殿门是从内反锁的,窗户也都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行凶之后又是怎么出去的呢?
这时刚才答话的小宫女突然痛哭失声,跪下边哭说道:“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一定要为我家娘娘报仇啊!我家娘娘宅心仁厚,宽和待人,实在是个难得的好人。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外面那些豺狼虎豹不去除,竟然对这么一位菩萨心肠的娘娘下杀手。”
另一位小宫女也跪了下来,与她一起哭。
幼薇道:“皇后娘娘一定会为淑妃娘娘做主的。只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本宫,不能与吴越暗通消息,将淑妃娘娘遇害之事泄漏出去。若是打草惊蛇,想抓住凶徒可就难了。”
两个小宫女道:“奴婢一定照办。”
幼薇走到小符后身边,对她道:“皇嫂,淑妃娘娘怎么说也是正一品的妃位,虽然出了事,也不该停尸在这寝殿里,还是及早装殓了吧。”
小符后一时受惊吓过度,舌根仿佛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只是冲着幼薇点了点头。
皇后宫里的内官道:“小的这就去打点一切。”
幼薇搀扶着小符后往外走,低声说道:“此事还须尽快禀报皇上。”
小符后抓住幼薇的手,缓缓地说道:“皇上在宫里还留有亲信内监,本宫这就派人通知他们一声。现在本宫回去给皇上写一封亲笔密函,快马加鞭送去边境。只是,这种时候,你可千万别离开宫里!便在宫中陪本宫几日罢!至少等事情有些眉目再走。”
言语间,只见她淡眉深锁、楚楚可怜。
幼薇不免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不是不可以。只是臣妹那两个贴身的侍婢并不是宫中带出去的,一无身份,二无名位,不便深入宫中走动。臣妹若离了她们,却也是颇不自在。”
小符后道:“这有何难?便充作你昔日寝宫钦安殿的女史,赐予腰牌,让她们一并在钦安殿服侍你。”
徽仪殿那位内官在身后附和道:“长公主殿下无谓为这等小事忧心,这便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儿,底下的人顷刻之间便办妥了。”
小符后握着幼薇的手说道:“那便说定了!你先回去安顿一下,稍晚切记要来徽仪殿陪我。”
幼薇点了点头,说道:“臣妹遵命。”
便在她二人说话的时候,杜贵妃听到了风声,匆匆地踏入紫宸殿。
她一抬眼,只见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均在此处,连忙下拜。
小符后道:“你怎么来了?”
杜贵妃道:“臣妾听说淑妃妹妹出了事,所以赶来看看。”
小符后道:“回去吧,看了晚上必会做噩梦。”
杜贵妃抬起头,两行泪瞬间滑落,说道:“难道淑妃妹妹真的,不成了?”
小符后道:“你若是真惦记她,等到装殓完毕,本宫许你为她守灵。”
杜贵妃口中又唤了一句:“皇后娘娘,臣妾……”然后就痛哭失声。
小符后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贵妃娘娘扶起来?”
幼薇见她哭得真切,便说道:“淑妃娘娘,节哀顺变。”
小符后道:“你们好生将贵妃娘娘扶回含章殿歇息。紫宸殿自此封闭,除了本宫和长公主之外,若无本宫的手谕,一律不许入内。”
杜贵妃已经哭得气若游丝,任凭宫人们将她扶了回去。
小符后也回了徽仪殿。
幼薇站在甬道上,心想,这杜贵妃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在宫里有个同病相怜又投契的人能说上几句话,竟然突然就没了。
这时,远远的看到晰儿和朦儿向她走了过来。
待她二人走近了,幼薇道:“你们怎么来了?”
朦儿道:“方才有人来给了我们腰牌,说是皇后娘娘的恩旨,让我们俩服侍长公主回钦安殿歇息。”
幼薇道:“朦儿,你先出宫门让府里的马车夫回府报个讯儿,别多说什么,就说皇后留本宫在宫里小住几日。让府中上下严守门户,好生照料驸马。”
朦儿道:“奴婢这就去。”说罢便转身往宫门方向去了。
晰儿扶着幼薇上了软轿,说道:“长公主别担心,只是几日罢了。府里的仆从婢女俱是精明能干的,不会出什么差错。再说还有温公子在呢。”
幼薇面上没做声,心中暗想,此事原不该插手,不过皇后说得对,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会引来两国之间的嫌隙,招致祸事。
若是庾遥在,只怕又会怪她多管闲事了。
可是,庾遥啊庾遥,你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呢?
软轿到了九洲池边,改乘画船,一路向北,到达岸边远远地便看到了位于九洲池北的钦安殿。
幼薇心中想道,幸好嫁入庾府之前曾在此住了几个月,一草一木都还算熟悉。否则这次非要在晰儿、朦儿面前泄漏身份不可。
钦安殿门口,早有宫人得了消息迎候着。
见长公主驾到,众人连忙跪下行礼,口中称“长公主千岁”。
幼薇道:“平身罢!”
幼薇还记得,钦安殿掌事的宫女名唤含晖,是个伶俐的人。
果然,含晖率先起身,迎上来道:“千盼万盼,终于盼到长公主回宫小住了,钦安殿上下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