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萌棠也道:“大汉本就是西域突厥人的后裔沙陀族建立的,如今绝大部分的土地都已经丧失,被大周逼迫到仅仅只有那么一小块的领土,更不得不与契丹勾结来保全自身。那些蛮夷不知礼,不受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温苍道:“棠叔说得是,有劳棠叔为我们打点一些干粮衣物,明日一早便进去一探究竟。若我久久不归,想必是找到了出山的路,棠叔不必担心,只须代我照管庄中上下即可。”
戴萌棠道:“遵命。庄主放心。”
温苍道:“庾兄,公主,今日早些歇着吧,还不知明天会遇到什么情形,须得养精蓄锐才好。”
庾遥道:“温兄的深情厚谊,我们二人永志不忘。”
幼薇道:“身系社稷非我所愿,只能代两国黎民苍生谢过温兄。”
温苍道:“不必客气,与二位有缘同行才是我生平之幸。”
随后,温苍便让白福、红染陪着庾遥和幼薇回去客房歇息。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庾遥和幼薇走在前头,白福、红染等人跟在后面,隔着得体的距离。
幼薇悄声对庾遥道:“方才兄长可看出来了什么?”
庾遥道:“棠叔说得情真意切,不像是假的。而且棠叔一生忠于温夫人,如今必然也会忠于温苍,不会故意害我们的。”
幼薇摇了摇头,说道:“前两日你在温氏祠堂,将这几日发生的众多稀奇之事逐一抽丝剥茧,令真相浮出水面,那是何等睿智?怎么此刻倒看不出来了?”
庾遥笑道:“你服过千古神药玲珑骰子,当然耳聪目明,岂是我这凡夫俗子可比的?”
幼薇道:“这却和玲珑骰子不相关,若是之前,我也照样看得出。”
庾遥道:“好妹妹,快别卖关子了,说与我听听,咱们一同参详参详。”
幼薇道:“方才,棠叔言辞恳切,想来他八成是早就对温夫人暗生爱慕之心,否则也不会为了她,即使武功低微也挺身而出与温老庄主相抗,最后落得毁容的下场也无怨无悔。”
庾遥道:“你说得有理。难怪棠叔那么痛恨温黛,想来也不仅仅是一个忠字。就像二夫人,临死拼尽全力也要打死温黛,也是为了替情人报仇。不过棠叔碍于他们二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也只能暗暗隐忍了。也是一个可怜人。”
幼薇道:“是了,棠叔那么恨温黛,却没有如二夫人那般对温黛下杀手,想必也是顾念她是温夫人的骨血,所以心有不忍。”
庾遥道:“说得不错,可是这些都是人家心中的隐秘,我们这样说出来,似乎不大好。”
幼薇道:“我也是可怜那一片情意。只是我们永远也无从知晓温夫人孀居多年,是否也对棠叔有过情意……如果没有,她是否知道虽然她并不得温庄主爱重,可是还有一个人仍然默默地关心着她。”
庾遥道:“是啊,也许这是一个是属于她自己的秘密,便这样带进棺材里去,也没什么不好。”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天色渐暗,庾遥开始思虑明日不知会有何等遭遇,若是成功寻到出路便好,若是寻不到恐怕日后还要与大汉的兵勇有一番恶战。
而幼薇却仍想着白天推演出的那一段咫尺天涯的情缘。
“不知林羽此刻在何处?想必已经去上大学了。好在他双亲慈爱和乐、身体健康,不必受温苍这样的苦。”
幼薇想着想着,过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