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董刺史和黎将军便来御苑拜见长公主和驸马。
御苑,厅堂之上。
庾遥道:“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董刺史道:“派回大名府的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回禀报,那名牵马的小厮名叫钟离忠,乃是多年前钟离家从外面买来的奴才,从小就在府里服侍,还经钟离大人允许,赐他姓了钟离。听钟离府中人讲,无论是钟离大人、夫人还是小姐都对钟离忠极好。”
幼薇道:“如今还没寻到他的下落吗?”
黎将军道:“末将无能,虽然已经派了好些人手一遍遍地搜城,却还是未能寻到钟离忠的踪迹。”
庾遥道:“一个普通的小厮,怎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幼薇道:“莫不是他犯下的案子嫁祸于人?”
董刺史道:“钟离府中人说钟离忠素日不大爱讲话,偶尔惹了主人家生气也只是默默地忍受刑罚,全然不会一点武功。”
幼薇道:“他既然为钟离夫人、小姐牵马,难道有超群的马术?”
董刺史道:“据说他马术也不怎么样,原本是在书房伺候钟离大人纸笔,后来不知怎么便被派去牵马。”
庾遥道:“在钟离大人的书房伺候笔墨可算得是个美差,旁人求都求不来。后来被下放到马房,与之前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府里人还说无论是钟离大人、夫人还是小姐都对他极好?”
董刺史道:“这……卑职也不解。但是钟离府中之人的确都这样说。”
幼薇道:“而且你方才说他偶尔惹了主人家生气,也只是默默忍受刑罚?受宠的下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受罚?”
庾遥一边思索一边道:“那想必是有些特别的缘故。”
董黎二人禀报之后便告退继续搜寻钟离忠的下落。
幼薇和庾遥回到房中,只见茶案上赫然插着一件以翡翠为毛羽的孔雀步摇。
幼薇惊讶道:“这是董玉乔的步摇,我分别见她戴过,如今怎么会在此?”
庾遥走近一看,那步摇乃是以内力打进茶案里的,上面还插着一方花笺。
庾遥伸手拔出步摇,展开花笺,只见上面写着:月夜,石桥,寻忠。
幼薇道:“忠,钟离忠?”
庾遥道:“董刺史他们也是刚知道钟离忠的事情便来禀告了,董玉乔竟然事先便知晓。”
幼薇道:“你确定是董玉乔?”
庾遥道:“你认得这是董玉乔的步摇,我也认得这花笺。董玉乔曾经留了个一模一样的花笺给温苍,约他相会,可温苍并没有去,而是去赴了钟离大人之约。”
幼薇道:“难道那一夜的事董玉乔知道了什么?”
庾遥一手捏紧花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茶案,自言自语道:“可是我那一日仔细注意过董玉乔的气息身法,并不像是懂武功的人。如何能将步摇打进茶案里?”
幼薇道:“我看那董玉乔娇娇柔柔的,也不像是习武之人。难道有人假借她的名义引你赴约是另有所图?那你可千万要小心这圈套啊!”
庾遥收了收神思,看着幼薇道:“去不去怕是由不得我。董刺史和黎将军派了那么多人搜城都没找到钟离忠,你觉得钟离忠会在哪儿?”
幼薇恍然大悟,说道:“莫不是藏身在董大人的府里?”
庾遥道:“不错!所以,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了。”
煎熬了半日,终于入了夜。
幼薇犹豫再三,说道:“不然还是别去了吧,不如送信去给黎将军,突击搜查董府,说不定便能有收获。”
庾遥道:“这样恐怕是要打草惊蛇,若是让他跑了,那便再不知去哪里寻他。”
说罢便打开房门,乘风而去。
幼薇独自一人在房里,心中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只得将所有灯烛都点燃,双手抱着膝瑟缩在床角。
这一夜,何其漫长。
便是等到红日升起,天色大亮,也不见庾遥回来。
突然,门外宫女禀报道:“启禀长公主,董大人、黎将军求见。听说他二人天不亮就跪在御苑门口,直到早上看门的侍卫打开大门才发现。”
幼薇见庾遥一夜未归已然知道出了事,如今董黎二人天不亮就跪在御苑门口,想必是出了大事。
幼薇强装镇定,对宫女道:“请他们先去前厅等候,本宫这便过去。”
少顷,幼薇行至前厅,见董黎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宫女通报了一声,董黎二人见公主驾到抖得更厉害了。
幼薇道:“这邢州城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昨夜驸马一夜未归,不知道二位卿家可知驸马的下落?”
董黎二人闻言不住地磕头,口口声声称自己“该死”。
幼薇眉毛一立,说道:“该不该死,本宫自有计较,你们快些将事情讲清楚,迟了便一个都活不了。”
董刺史道:“回禀公主,昨夜卑职接到消息,说是钟离忠似乎在石桥附近出现,于是卑职联络黎将军带齐人马,往石桥捉人。谁知,谁知我们刚到石桥,便看到小女玉乔横尸桥头,而四周只有驸马一人在场。驸马身手不凡,又是驸马之尊,卑职不敢怠慢,只得将驸马请回衙门,暂且软禁。随后我们二人脱帽戴罪,跪在御苑门口,只待天亮之后请公主发落。”
幼薇原本由宫女扶着落了座,听到董刺史所言,恨不能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她心里仍念着不能失了公主的身份,于是隐忍不发。
董刺史见公主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