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最后一个周五,晚上九点半。 x 23 u
徐斌冒着飘落的小雪,匆匆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徐斌将文件袋放在鞋柜上,脱下羽绒大衣抖了抖,挂到衣帽架上。
房间里没人回应,徐斌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看到妻子正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餐桌前。
“怎么了?”徐斌问道。
“你还问我怎么了?”方学敏像点燃的炮仗一样,指着挂钟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今天开会时间有点长,回来又赶上下雪,公交车开的慢了点……”
徐斌耐心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方学敏越生气。
“你哪天不开会?”方学敏顶了一句,抱怨道:“老关也是的,也不说给你配个车,你见过哪个市长的秘书要坐公交车?”
“这事可不怪学道,他自己都天天骑自行车。”
“不可能吧?”
徐斌没理她,搓着手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你吃慢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非洲难民!”
方学敏起身给徐斌倒了杯热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老关都没车开?”
“嗯。”
“别吃了,我问你话呢!”
徐斌放下筷子,无奈的说道:“农机驾校的教练车不够,学道就把他的车捐了。”
“捐了?”
“他的车是他自己的,不是公车。”
“他可真舍得。”
“不光是他,井书记的车都调过去了。”
“搞这么大阵仗……农机驾校也教小车?”
“嗯。”
见丈夫点头,方学敏又不乐意了,抱怨道:“要我怎么说你,你当初要是不离职,厂长能轮到宋大嘴?”
“老宋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人品也靠得住,比我更合适。”徐斌豁达的说。
方学敏赌气道:“我说不过你,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徐斌见状连忙安慰道:“宋大嘴的日子也不好过,袁大力捅的窟窿还不是要他补,再说驾校和农机厂是两回事。”
“袁大力更不是东西!”
方学敏骂了一句,八卦心起,问道:“听说袁大力得罪了省领导,是不是真的?”
“这种事别瞎打听。”
徐斌不肯说。
方学敏见问不出什么,转而问道:“驾校把人教出来管不管分配?”
“都什么年代了,还管分配?”
徐斌反问一句,意思不言而喻。
“那要是不管分配,学会了有什么用?”
“也不是说什么都不管。”徐斌解释道,“市里要搞劳务输出,懂技术的出去更吃香……驾校只是开始,后面还要增加机修、电气焊、厨师之类的课程,也不光针对下岗职工,谁想学都可以……”
“那不是和技校一样了?”
方学敏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前几天经过市技校,看到那边挂了个横幅,说是‘市政府定点计算机培训’什么的,那是怎么回事?”
“你说老技校啊,那边现在被人承包了,网吧你知道吗……”
徐斌解释了一番。
说实话,他第一次听到“网吧”这个词,也是一头雾水,去了才明白所谓的网吧就是能上网的电脑房罢了。
方学敏听得脑袋发胀。
“上网冲浪?冲什么浪?”
“就是上网的意
思,er,是冲浪的意思。”
“哦。”方学敏英语不差,明白之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懂什么上网,总之你不准去浪!”
徐斌哭笑不得,说道:“我哪有时间,再说,我就是去了也不一定有位置呢。”
方学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问道:“那边生意很好?”
“开业一个多星期就没关过门,你说生意好不好?”
“晚上也不关门?”
“嗯。”
“这么夸张啊?”方学敏吓了一跳,“那得赚多少钱?”
“网费是二十块钱一小时,一共二十台机器,你自己算吧。”
“嘶……”
方学敏默默算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天一万块?”
……
“没有那么夸张。”
李源拎起暖瓶,给关学道续了杯茶,“刨去各种费用,一天也就五千左右吧。”
“五千是净利润?”
“差不多吧。”
“那也够夸张的。”关学道感慨道:“一天五千,一个月就是十五万,一年就是……”
李源打断了他,笑道:“关老师不用给我算这个账,你是想说租金太低了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关学道被拆穿心思也不着恼,笑呵呵的说道:“这两天不知道多少人在替你算账,井书记今天早晨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租金定的太低了’。”
李源撇了撇嘴,“年租十万一次付清,合同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这会儿要反悔不好吧?再说了,你们不能只看流水,我们的投入也不少啊……”
“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不是来做说客的,不过租金确实低了些。”
关学道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问:“说到投入,你哪来那么多钱?”
就算不考虑杂七杂八的费用,单纯二十台电脑就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李源指着脚下,说道:“二楼的网校可不是打白工,报名费总是要收的。”
……
“网校?”
方学敏不明所以的看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