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心地避开了“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这个人,用“其它还有一些伯爵”代替过去了。
安娜星眸明亮,欣赏地看着安德罗尼卡,没想到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表弟,现在居然有能力邀请这些人来赴宴了。
虽然他今天的地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的出身,但只要能够利用好自己身边的一切,谁又能因为你的出身而指责你什么呢?
安娜负着双手,朝内宅走去,说道:“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参加你的宴会呢?安德罗尼卡?”
“这……”
安德罗尼卡大脑急速转动,说道:“公主殿下,您去格鲁吉亚的事情还是个秘密,现在您跟格鲁吉亚的军队一起出现,我担心有心人会猜到……”
“嗯?”
安娜走到内宅的门口,回头嫣然一笑道:“猜到了又怎么样?”
“对您的名声不大好……”
安德罗尼卡说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来道:“难道……您准备嫁给格鲁吉亚王了吗!”
“嗯。”
安娜笑道:“那又怎么样呢?”
安德罗尼卡沉默半晌,最后憋出一句话来:“他配不上您。”
安娜笑了,她的笑声很柔和,就像是最美丽的吉普赛女郎,坐在小河畔,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能让人紧张的情绪完全放松下来。
“放心吧,我的表弟。”
安娜似乎觉得这个多年未见,却还在操心自己婚嫁的表弟非常有趣,轻轻笑道:“格鲁吉亚王,他就算是娶了我,也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的。”
安娜说完,推开了内宅的大门。
安德罗尼卡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
内宅中,放满了可口的点心、酒水和各种食物,有一群乐师正拿着各种的乐器,在角落等待着演奏。
一群衣不蔽体的妙龄女子,正坐在位置上互相交谈着,似乎在等待着推门而进的人。
只不过她们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美丽到让他们自惭形秽的女人。
难道这也是客人之一吗?
那些奴隶和妓女,齐齐地看着安娜。
安娜也愣了一会儿,明白了刚刚安德罗尼卡那古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安娜回头看着安德罗尼卡,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白得有些不健康。
自己的表弟,现在已经长大了啊。
“安德烈罗尼卡……”
安娜轻声说道:“男女之事要记得适度,不要沉迷其中。”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经历过,安娜说出的话却依旧那么不容置疑。
安德罗尼卡这个已经身经百战,可能有些东西已经比其它人一辈子积累的次数还要多,此时却像个看小电影被家长抓住的青春期小男生一样,低头承应着。
安德罗尼卡对着一旁跪在地上的仆人道:“马上通知其他人,宴会取消。”
“嗯?取消干嘛?”
安娜笑盈盈地说道:“你们继续就好。”
安德罗尼卡吞吞吐吐道:“可是……公主殿下,您不是……”
“给我在三楼安排个僻静房间,你们做那些事的声音,总不会那么大吧。”
安娜转头道:“昆塔。”
“在。”
“守在三楼的楼梯口。”
“是。”
那中年护卫,自然就是一年前陪着安娜一起去康斯坦察,那个忠心耿耿的昆塔先生了。
这一年在保加利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这位昆塔先生苍老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道划痕,看来是有过不少风霜了。
“有昆塔在,不用担心了。”
安娜说道:“你只要不让那些人上来三楼就行。”
“是……”
安德罗尼卡只得承应了下来,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在安娜的面前,似乎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孩子。
“嗯,玩的开心,表弟。”
安娜露出一个笑容,带着昆塔走上了楼梯。
“快去!”
安德罗尼卡对着那个没有眼力劲的仆人,大声喝道:“三楼所有的房间都空出来,去买紫色的床单和被褥!还有窗帘和丝帘!”
这……上哪儿买紫色的。
仆人只能苦着脸应了声“是”。
上帝保佑,今天的宴会千万别出什么大篓子。
安德罗尼卡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