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那种事情之后,陈宫觉得自己也看开了。
在中央有中央的好处,但是危机重重,在地方有地方的坏处,但至少不会第一波受到冲击,还有回转的余地,还能观望局势。
加上科举考试的举办之后,荆州士人大举进入朝廷当官,颇有后起之势,陈宫已经意识到时代的变化了。
所以他已经不再刻意追求回到中央担任什么职位,只要能把自己的地位保护好,那就足够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把皇帝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了,其他的,他也不想做什么。
保证所辖粮库和武库的充裕完整,那是地方官的职责义务之一,虽然这些府库的所属是中央官署,但要是出了问题,地方官员一样逃不了。
就好像之前冀州发生的事情,多少官员人头落地,就因为没有好好的把持住粮库和武库的完整。
陈宫吸取了经验,自己亲自抓起这项工作,其他的可以稍微放放,府库的完整必须要保证,否则自己的性命也不好说。
这一次皇太子突击检查,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陈宫并不担心。
因为一个多月以前,他也搞了突击检查,检查了长安周边重要粮库和武库的储量水平,确保了完整。
所以郭瑾让随从官员们和部下们分头检查各地武库粮库的储量时,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觉得很满意。
“一路走来,见到关中之地发展良好,民众安居乐业,努力生产,这都是父亲希望看到事情,陈使君不愧是父亲称赞的良臣,有陈使君坐镇雍州,父亲就绝对不会感到担忧。”
对于这样的称赞,陈宫嗅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能得到陛下的称赞,是臣的福气,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事情,是臣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受此夸赞。”
郭瑾笑了笑。
“陈使君也是追随父亲的老臣了,数年来都在雍州之地勤勤恳恳,不曾有丝毫懈怠,把雍州从这一穷二白之地变成了如今的繁荣之地,这如何又没有陈使君的功劳呢?
之前发生的和即将进行的战事,也都仰赖雍州之地提供的大量粮秣、军械,这些不也都是陈使君的功劳吗?陈使君为我魏做出的贡献,是人所皆知的事情。”
即将进行的战事?
陈宫立刻反应过来了。
皇太子所说的,难道是——西域战事?
还真有可能!
“敢问太子殿下,即将进行的战事,可是西域战事?”
“哦?陈使君怎么知道的?”
郭瑾笑眯眯的看着陈宫。
“雍州所可能支持的战事,除了益州战事之外,也就只有西域战事了,益州战事已经在进行,尚未完结,那雍州需要出力的,唯有西域战事,不知,是西域哪一国触犯了我魏的规章制度?”
陈宫并不清楚内情,也就是隐约知道一些。
郭瑾摇了摇头。
“并非是哪一国触犯了我魏的威严,而是他们的存在让父亲觉得不愉快。”
陈宫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难道说……
“陈使君,你可知道,我朝重开丝绸商路,这一路上的货物利润,到底有多少给西域诸国赚取了?”
陈宫对此倒不是很清楚,但是从那些西域商人和西域权贵在长安城内大手大脚花钱的态度来看,他们赚的肯定不少就是了。
要是赚的不够多,怎么会一出手就几百匹几千匹的订购蜀锦呢?
蜀锦是真正的奢侈品,陈宫自己也常有购买蜀锦赠送给家人、朋友,或是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他的俸禄丰厚,完全消费得起,而西域小国的人也能消费得起,还消费的那么多,只能说他们真的很有钱。
长安城内的商户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这些西域人做生意,他们大手大脚花钱,大规模扫货,长安城东西两市有些时候甚至会被他们扫货到了货物短缺的地步。
真是狗大户。
原先陈宫还不太清楚他们为何如此富庶,如今郭瑾一说,他算是反应过来了,感情这一切都是丝绸商路的功劳。
不过想想也是,丝绸商路每年能给魏国赚取多少钱财,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天文数字,很多人都不知道具体数目,陈宫倒也是从某些特殊渠道打听过一二,知道这个可怕的数字。
所以朝廷才有那么多钱数年间不断的移民到河西四郡,不断地修路搞建设,不断地搞这搞那,还没有引起财务危机。
郭鹏手上的钱那是真的很多,要说大手大脚的花钱,西域权贵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郭鹏,可郭鹏花钱是有计划性的,为了赚更多的钱而花钱,为了激活地方经济。
西域权贵花钱,那就是纯粹的消费了,并且大大拉动了魏帝国的外需。
但实际上,这帮家伙的需求又能有多少呢?
西域诸国的小规模市场根本不能和贵霜国安息国还有更西边的罗马帝国相比,他们赚取的过路费远远不是他们付出的所应当得到的。
这一点,是郭鹏打一开始就决定要灭了他们的原因所在。
他们赚的实在太多,付出的却没有那么多。
魏国商旅辛辛苦苦筹备货物,郭某人辛辛苦苦的花钱修路,然后商旅们辛辛苦苦长途奔波,西域小国躺着享受丝绸商旅的红利,躺着享受魏帝国商业改革的红利,不要太爽。
之前是没办法,不得不让他们享受,以争取足够的修路时间,顺便也让他们多买点东西,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直接一勺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