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新皇帝手下的班底最多也就治理过河南尹,没有治理过全国。
作为大臣,他们的治理经验尚浅,暂时不具备全面接掌治理国家权力的能力。
让他们多一点时间学习历练一下,知道该怎么发布面向全国的政令,这一点非常重要。
等到老皇帝死了,或者这群人慢慢老去,权力过渡自然而然就成了,没有什么互相之间爆发激烈冲突的必要,没有新老交替阵痛的必要。
这是新皇帝的政治智慧。
当然,也有人怀疑,这或许是郭鹏指示之下的郭瑾的“智慧”。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程昱依然是司隶校尉,没有去职,郭瑾甚至还嘉奖了程昱。
程昱作为太上皇旧臣,居然和一群老臣一起,得到了一模一样的封赏。
赏了钱,赏了布匹和丝绸,赏了粮食和肉,赏了黄金,赏了茶叶等奢侈品。
一模一样,感觉程昱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大臣一样,拜见新皇帝的时候非常正常,满脸肃穆,非常符合一个身居高位执掌大权的司隶校尉的身份和形象。
轮到他单独向郭瑾跪拜庆贺的时候,也是一派祥和,郭瑾对待他就像对待曹操赵云这种非常亲近的大臣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群臣开始揣测,程昱之所以还能活着,之所以还能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向新皇帝朝拜,那一定是老皇帝的意思。
程昱当时把新皇帝狠狠地顶撞、得罪了,新皇帝当时气的脸色涨红,恨不得把程昱生吞活剥了,当时大家都在穿程昱是等不及要出殡了。
大家都在猜测,要是新皇帝当着大家的面还以颜色,并且开始着手清算程昱,那就是老皇帝彻底放权了。
如果不是,那么新皇帝的权力就值得商榷。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新皇帝面对程昱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显然是坐在他背后的老皇帝的意思。
不能动程昱,否则就是在打老皇帝的脸,魏承汉制,以孝治国,你刚做皇帝就要处置老皇帝的宠臣,未免太过不孝。
而且老皇帝的威望放在那边,新皇帝根本无力抗衡,双重枷锁限制着新皇帝的权力,让新皇帝对程昱无能为力。
群臣对此感到戚戚然。
感觉老皇帝虽然把话说的很绝,事情也做的很绝,把两个嫡子都送出去,不让他们威胁新皇帝的地位,但是在各种意义上也都在影响着、限制着新皇帝的所作所为。
不出意外的话,直到老皇帝郭某人死掉之前,新皇帝都要带着枷锁跳舞,还要竭尽全力展现出优美的舞姿,想来一定非常困难。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父子两个也在权力方面达成了均衡。
郭鹏让出帝位,把两个嫡子送出去确保新皇帝的地位独一无二。
新皇帝郭瑾则放过程昱,并且默认了老皇帝对他的限制和影响。
父子两个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让老皇帝在一定意义上放权,退出魏帝国的权力核心,退往泰山殿,把舞台和所有的灯光都交给新皇帝。
现在大家不知道的是,行政权,司法权,财政权,人事权,军权,这一系列组成皇权的重要部分,老皇帝到底交给了新皇帝多少。
还是说新皇帝真的只是一个橡皮图章,在老皇帝死之前都不能掌握真正的权力?
大家不清楚这一点,这还有待商榷。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新皇帝进行朝拜、祝贺,并且宣誓效忠于他。
群臣的效忠结束之后,罗马帝国、贵霜帝国和安息帝国的代表进入朝堂,代表他们各自国家的皇帝,向魏帝国的新任皇帝陛下致以诚挚的祝贺,并且希望双方帝国的友谊地久天长。
要是放在西域诸国还在的时候,郭瑾的登基一定更热闹一些,西域几十个小国小部落至少能营造出一种我大魏帝国万邦来朝的感觉。
但是现在没有了,因为藩属国都被魏帝国吞并了,直接治理了。
魏帝国需要实在的利益,而不是藩属国。
郭鹏大概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无所谓了,实际利益到手,郭瑾也并没有感到不满意。
更关键的是,他是皇帝了。
从此以后,他就能真正的自己处理问题,自己作出决断,并且按照自己的意志办事了。
郭鹏交给他的权力超乎想象。
这是郭鹏用了十三年的时间从臣民手中夺来的权力。
郭鹏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和强硬的手腕,把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权力全部夺了过来,成就了史无前例的完全体皇帝。
现在,郭鹏把这些权力的绝大部分都交给了郭瑾,自己只保留了对学部的干涉,其余的权力全部交给了郭瑾,并未保留。
得到权力的时候,感受着权力沉甸甸的分量,郭瑾知道这是何等重要的嘱托,所以不敢有丝毫懈怠。
尽管对于他来说顺畅的运用这些权力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这些时间并不是拿不出来的。
相对于郭某人的垂垂老矣,郭瑾还显得年富力强,正是要大展拳脚大干一场的时候。
整场登基大典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当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结束,新的一年来临之际,皇宫内钟声鼓声齐齐大作,整个洛阳城内的钟声鼓声都齐齐大作,让漆黑的夜热闹的如同白昼一般。
延德十三年结束了,兴元元年到来了,新皇帝的新纪元到来了。
这一刻开始,魏帝国进入了新的时代,进入了郭瑾统治的时代,魏帝国第二任皇帝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