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剑芒照彻长夜,似是不屈而悲伤的嘶鸣。
剑光点燃了她的眼眸,澄明如镜的瞳孔里,星火消沉,月色昏暗,连天空也
显得那般遥远。
调养了一日之后,林玄言和陆嘉静重新策划南下之行。
而苏铃殊情绪也微微缓和,只是依旧不给林玄言好颜色。
不过似是那日相拥传温许久,苏铃殊与陆嘉静的关系却莫名变得很好,她总
是喜欢坐在陆嘉静身边,偶尔还会亲亲抱抱,就像是妹妹依偎姐姐一般,弄得陆
嘉静哭笑不得。
陆嘉静玉她闲聊之际曾经问过她到底要去往哪里,苏铃殊支支吾吾,显然有
许多心事,她只说会在不久之后分道扬镳,她要去往北域的另一个地方,有很重
要的事情要办。
陆嘉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没落的绣衣族,苏铃殊如此天赋异禀,定然承担起
了绣衣族人复兴的希望,其肩挑着的担子之重,可想而知。
她心情又阴郁了几分,天上那位女子如今形势肯定极其不好,要不然怎么可
能看着绣衣族人在北域颠沛至此。
但是这些本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可不知不觉之间,陆嘉静却觉得自己心
性有了微妙的变化。
曾经她一直觉得,舍道之外,再无她物,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也丝毫不
在乎,修道本就是要勘破生死,那皮囊又如何呢所以试道大会之上,那些当权
者肮脏的谋划她都漠不关心,即使在王酒提出要验身之际,她也是做出了震惊全
场的举动,那一次其实也是她的一次「扪心自问」,大道残酷而无情,她想知道
,自己为了道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而试道大会那一日,那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斩出了捧日一剑,她心有所动。
最后第二日,羡鱼剑千里而来,她便再也无法平静。
道心飘摇,莫过于此。
苏铃殊坐在她的身边,忽然问「陆姐姐,你觉得,如果一棵树,结出了截
然不同的两种果实,两种果实坠地,有生出了两棵不一样的树,那么到底哪一棵
才是」
她找不到什么词去修饰那个想法,但是陆嘉静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
为什么苏铃殊会问出这种问题,略一沉吟,心中电光闪过,勐然想到了林玄言,
她忽然想,林玄言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果实坠成的树呢苏铃殊见她不语,心想这
个自己身临其境都解答不了的问题,为什么要勉为其难其他人呢她轻声安慰道
「陆姐姐不用多想了,只是我的一个无心之问。」
陆嘉静回神,点了点头,道「他日分别之后,多加小心。」
苏铃殊道「没关系的,来日方长,等我那边事情做完了,便去轩辕王朝找
你。」
陆嘉静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铃殊却不经意地别过头,心中叹息,希望以后真的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这些日子,她的心绪越来越不宁,就像是凉秋已至,秋风肃杀,心湖之间残
存的莲花也越来越憔悴,那些莲花是她的大道根基,若是心湖莲花尽数凋谢,那
么那边的自己便会道心沉沦,而这边的自己也会殃及池鱼,后果好不到哪里去。
她盘膝静坐,强行驱散了心湖之间的凉意。
陆嘉静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隐约觉得,这个少女埋藏着很大的秘辛。
不过人蹈红尘,谁没有几个秘密呢如今她思考的更多的事情,还是有关于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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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道心修复,一切回归白纸,可以彻底重新再来,她究竟应该选择一条怎
么样的道路呢崖外山色空明,翠色连到天边,天光落下,映得陆嘉静瞳孔浅澹。
苏铃殊静坐调息片刻,便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陆嘉静没有多问,只是嗯了一声。
苏铃殊走过崖壁之时,恰好与归来的林玄言擦肩而过,两人目光相接,彼此
都没有说话。
擦肩而过之后,林玄言微停脚步,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少女玲珑的背影和那柔
软披在肩头的紫发,默然不语,那一刹那,似是有电光在心中划过,他忽然冒出
了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
片刻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应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回到山崖之间,林玄言便见陆嘉静一个打坐,闭目养神。
他微笑着走到陆嘉静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头靠在她的肩头,鼻尖
微微蹭了蹭她柔软的青丝。
陆嘉静冷哼了一声,也不佯装练功了,她睁开眼冷冷道「你现在怎么和那
些纨绔子弟一般」
林玄言道「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你只会越变越冷漠。」
陆嘉静轻声道。
林玄言轻声笑道「冷漠的是叶临渊,现在我是林玄言。」
「有区别」
「如今我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罢了,人生重头再来,还不允许有些少年
心性」
林玄言笑问道。
陆嘉静摇头道「人无再少年。」
林玄言揉了揉了她的脑袋,陆嘉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避开。
她沉思片刻,终于问了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