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碎玉察觉金铃语气犹疑,知其中有隐情,电光石火间想起的竟是上庸城中痴恋金铃的小姑娘,这才回想起金铃同那两个腻腻歪歪的师叔一般,比起英俊少年,似乎更加吸引娇媚的小娘子,心中蓦地冒出了个荒谬的念头——
莫不是影月右使看上了我乌山少主,要将她抢去做压寨夫人——不,太荒谬了,我可不准。
“她、她、绑你、做什么,”
金铃叹了口气,道,“此事还要请师父责罚,金铃年少无知,险些酿下大错。”
向碎玉张大了嘴,心道:年少无知,酿下大错……难道、难道……竟然给我料中了?翻了天了!身为我向碎玉的徒弟,竟然……竟然……竟然不反抗吗?凭她现在的功力,若想要鱼死网破,也并非不可,难道、难道她也看上了那小混球吗?
“你、你、先给我跪下!”
金铃讶异地抬起头来,眼神颇为无辜,看得向碎玉一阵心软,俄而又硬起心肠,道是千万不能让金铃十几年幼功毁于一旦,便沉声道:“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样子。”
金铃一弹衣摆,双膝下跪,道:“弟子前日在家韬光养晦,不曾打草惊蛇,进出廷尉狱,全都仰仗小师妹帮助。可我二人相处,总有龃龉。一日言语上有些不对付,隔了半个多月,都不见小师妹来寻我,此时外间风传师父已定死罪,我去问义父,他全然不否认。”
“嗯?嗯?”不是被魔教右使看上,令教众抓去,身陷囹圄,险些失身于她吗?
“师父?”
向碎玉回过神来,道:“哦,确有此事,你说,你先说,我在听。”
金铃道:“我暗中着急,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里十分难受。”
“嗯,我明白。”向碎玉点点头,将轮椅滚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金铃续道:“此时许笑寒许前辈派人联络我……”
向碎玉难以置信,抓着扶手问她:“许笑寒?他来了?你见过他了?”
金铃道:“见过。”
向碎玉自知失态,放开轮椅扶手,道:“你继续说。”
金铃道:“他们要劫狱,救师父出来。我曾见过他们的首脑,陈七寸、许笑寒、岁寒三友等人,尽皆参与其中。”
向碎玉道:“我全然没有感觉有人要……哦……那天我在窗外看到你,竟是为了此事吗?”
金铃道:“不错,师父明察。”
向碎玉道:“原来如此。”
“不料这一切都是别人的圈套。我义兄萧留夷乃是屯骑校尉,当日轮值戍守皇城,我被小师妹捉回家之后,义兄道他早已接到线报今日有人劫狱,因此早早派人守株待兔。我若露面劫狱,大约便有人立刻趁乱杀了师父……”
向碎玉道:“原来如此,提前定罪这事邓二郎告诉过我,那几日囚室里十分混乱,若有人下毒,我便不明不白就死了。”
“原来这么凶险……”
向碎玉道:“是以你小师妹,就趁你露面之前,将你捉回了家?”
金铃道:“没错,小师妹带了教中精锐,将我和许前辈各个击破。我失手被擒。”
向碎玉皱眉道:“是该罚你,我叫你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得心如止水,万万不可自乱阵脚,而你竟然就乱了心神。”
金铃道:“是,师父责罚的是。”
向碎玉道:“我知你心中不服,觉得为了师父的事,难免关心则乱。可人在世上,怎么会与人半点联系也无?怎么会半点挂心的事情也无?为师当年便同你讲过,兵无常法,水无常形,水之形避高趋下,敌人来攻你,不会攻你最强之处,必会攻你最弱之处。而你最弱之处,便是你挂心之物。你可明白?”
金铃点头道:“明白,强敌必攻我最弱之处,便是我最挂心之处,因此越是亲近之人遇到危险,越不可乱心。”
向碎玉道:“不错,关心则乱,人之常情。而你从小修炼的冰心凝神,便是逆人之常理,修炼需先修心。你的内功已不会再有突飞猛进,心境却大有锻炼的余地,因此此事我虽要罚你,你却不要灰心。”
金铃默然不语,心中只道:二师叔好计谋,小师妹好计谋……认识龙若之前,原本我心上了无挂碍,自然半点破绽也无,自从龙若生生闯了进来,我便有了弱点……好,好,我自愧弗如……
向碎玉道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失误自责,便劝道:“你起来吧……幸好银锁及时察觉,没让你酿成大错。若说见微知著,你小师妹胜你一筹,便是因为她深思熟虑,此事你不及她,望你见贤思齐。”
金铃站起来,叹了口气。
见贤思齐,唉,我便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她……
向碎玉见她精神不振,叹了口气,道:“你自责也是无用,只要记好为师今日的嘱咐,下次就不会吃亏了。你不论资质人品,都与银锁不相上下,她能做到,你也定能做到,别太放在心上了。”
“是。”
向碎玉见她又恢复一片漠然,点了点头,道:“嗯,许笑寒呢?”
金铃顿了一顿,道:“我最后一次见到许前辈,就是小师妹的手下派人将他引开的时候。此后义兄曾说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几个关键人物。我便求他放了许前辈,陈前辈和岁寒三友几人。但义兄说没见过许前辈,没抓住陈前辈,岁寒三友死在了城东。”
向碎玉低声道:“许笑寒不会被魔教的人杀了灭口吧?”
金铃道:“小师妹奉师命前来相助,尽心尽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