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玉在庙里绕了一大圈,不觉之间走到了后院。
润夜在后院侍弄自己的菜园,趁着夜色将一株西红柿的秧苗栽种移植到土坑里。而后用水瓢舀了水,将秧苗润湿。
“道长。”
润夜没有理朱红玉,而是继续侍弄手下的活,朱红玉知道润夜心情不好,就站在旁边一直等待。等了许久,润夜站起身来。
“我听见你在训你的弟弟妹妹,就没有进去打扰。”
润夜说着站起身来,接过朱红玉手中的粥菜,坐在一旁的石台阶上。嘴唇磕在碗边喝了一口粥。朱红玉坐在润夜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以后搬出去了,一定常过来看看。”
朱红玉点了点头,看着润夜的神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与润夜的关系不能太近;一方面,她实在是心悦润夜,无法自拔。
“现在村子里,看病的人还多不多?”
润夜摇了摇头,想到这件事还挺开心。
“自从你给我送药开始,这村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城中的情况还很不好。”
润夜喝完了粥,问道:“怎么样了?”
“民无所食,百业凋零。对了,惠民大药局的老板,后天来做客……”
润夜看着朱红玉兴奋的样子,知道这孩子又发展了生意,要卖的怕就是截疟丸。
“你的药打算卖多少钱一瓶?”
朱红玉真是服了润夜这未卜先知的技术。
“卖药赚钱,当然无错。只是这钱我拿得不安心。若是换做你,你怎么做?”
润夜道:“为了救人,哪怕是赔钱也可。这一点你我终是殊途。”
朱红玉笑了,润夜每次把问题看得这么明白,会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我去洗碗了,走了走了。”
润夜站起身,将碗筷交给朱红玉,就在朱红玉走的那一刹那,他用手箍住了碗。
“怎么了?”
润夜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道:“红玉,我……我……想告诉你,我……”
“没事我就走了。”朱红玉皱起眉头,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润夜所云为何。
趁着润夜失神,她拿下润夜手中的碗筷,转身走到厨房刷锅洗碗。对了,润夜刚才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
不过朱红玉很快把润夜从自己的脑子里扫了出去,眼下赚钱是最重要的事,如润夜所说“终是殊途”。
桃花村山清水秀,在云梦镇周围的几个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也正是这样,每年夏天城里富贵人家拖家带口来桃花村。
村子西面靠着山,东面靠着官道。北面是杏花村,杏花村的风水也好,有一处瀑布名唤千丝,这个村子以酿酒、沽酒闻名。
这一日,云梦镇里惠民大药局的老板杜岳萧和自己的伙计到了桃花村,并没有引起多说关注。城里自闹瘟疫以来,多有人前来避瘟,尤其是杜岳萧所乘轩轾华丽,求华丽而不求稳重。
说一句“土豪”是赞誉,说一句“土味审美”更恰当。
朱红玉在药房晒药丸,润夜走了进来,微笑着道:“你请的贵客到了。”
“真快。”朱红玉将药筛中的小药丸放入瓶子中,两个木头盒子里装了满满当当一百瓶,她感觉润夜看她的眼神变了,但她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堂,杜岳萧站起来给朱红玉作揖,朱红玉回了一礼。客堂内的四个人各在各的位置上坐定,杜岳萧上上下下打量润夜。
“这个截疟丸是这位道长的新方子吧?”
“不……”
朱红玉赶紧拉了拉润夜的袖子,润夜不解的看着朱红玉。
“是,这个方子是出自于道长。”朱红玉对着润夜眨了眨眼睛,润夜面带微笑不说话。
“道长想出个什么价格?”
润夜看着朱红玉,朱红玉则是笑着默不作声,杜岳萧看着二人的神情奇怪,但没有询问缘由。
“贫道认为,这药是治病救人的。这几日桃花村村民少有病患,此药可救民于水火。贫道实在是……”
杜岳萧看懂了润夜的意思,也敬佩润夜的为人。
“道长不要客气,我们惠民药局有的是钱粮,只要把方子给我们,我们什么代价都能出的起。”
“朱红玉,你觉得怎么个价格合适?”
润夜实在是接不下去朱红玉的话,顿了顿将话扯到了朱红玉身上。
“道长,这药卖什么价,我朱红玉都买账。”
润夜深知朱红玉想要搬出这里的决心,也知道朱红玉的原则。
“二钱银子一瓶,方子不卖。每周你到我这里取一次药。”
“这……”杜岳萧赶紧好言相劝道,“道长,这个方子我可以出一千两纹银,你一瓶瓶地卖药,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贫道心意已决,在药品的价格上做了最大的让步。”
“两千两。”
“多少银子都不卖。”润夜看了看朱红玉,显然他很想一口气做成这一笔买卖。
两千两银子,如果省一点花,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可是朱红玉坐在润夜身边,一点都没有动心。
这孩子的心到底有多深?
杜岳萧没有法子,手中拿着一串十二瓣菩提珠搓得飞快。眉头皱起来又送下去。惊为天人的面容之上,显露出少有的犹疑。
朱红玉笑了,她递给杜岳萧一杯温热的茶,道:“杜老板,这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很可能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