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
在里正和族长的主持,以及村民的见证下,终于开始分家。
青砖瓦房的堂屋里。
年纪较大的族长坐在四方桌最上首的位置,而里正和顾老头,则分别坐在族长左右两边的侧边位置。
叶青手里握着冷水浸过的湿帕子,敷在顾南山的额头上为他物理降温。
此时她既担心会分不到好田地,也很担心正在发烧的顾南山。
“我……咳咳,别担心。”顾南山安抚着妻子。
“……”叶青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为他更换冷帕子。
等会儿分家后。
她得想个办法,给他吃点强效退烧药才行,额头这么烫,即便是没有用体温计测量,光用手摸,都能预估出此刻他足有三十九多的高热体温。
小黑很是担心叶青的处境。
生怕叶青这个不懂古代规矩的“外来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人当成妖怪,亦或者是直接被人按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族人给动了私刑。
见村民们都围在堂屋外面看热闹,小黑也偷偷的摸进了顾家的院子,藏在院坝边沿的草丛里偷听。
族长板着脸看向顾老头。
“有财,说说你家的田地和积蓄有多少?今儿准备怎么个分法?”
“族长,经过祖辈和我这些年的积攒,目前顾家有十五亩靠近河边的上等水田,五亩靠近山脚下的中等旱田,八亩上等肥地,四亩半山腰上的中等沙地和三亩下等沙地,以及两个山头上的二十亩山林,还有这几间屋子,有三头半大的猪,八只下蛋的母鸡和一只公鸡,三只鸭子,还有文墨昨日借来准备给老三看病的三十六两银子。”
顾老头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这些田地还有家禽,以及刚刚院子里洒落的钱银有多少,这都是村民们所知晓和所看到的,想撒谎都没法。
“嗯。”族长点点头:“你准备怎么分?”
“老三既然觉得我和他娘以及哥哥们苛待了他,那就依照里正所言,干脆把他三房分出去算了,让他关起门来过他们自己的日子,老大老二老四和我们老两口依旧住一起,不分家。”
二房米氏神色木然的站在人群中,听到这话后,顿时就红了眼眶。
顾老二哪能不知晓妻子的心思,可一边是生养他的爹娘,一边是妻子,他真的没有勇气在此刻站出来说要分家。
他和妻子接连只生了四个闺女,一个儿子都没,一旦站出来主动提分家被冠上忤逆不孝的罪名,他还有三个为出嫁的女儿,将来可就难说亲事了。
顾老头为了挽回声誉。
为了不坐实三儿媳今日所指控他苛待三房的事儿,只得忍着吐血的冲动,肉疼的颤声说着。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顾有财绝不会苛待任何一个儿子……如今我和老婆子还健在,所有东西分成五分,不过……老三两口子分家后,估计也不想看到我和老婆子两个老不死的,所以属于老三的屋子,便折算成钱银给他,他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建房子。”
族长和里正点点头。
叶青很是看不惯倒打一耙的顾老头,气愤不已的想要反驳,却也知晓此时不能开口,要不然便会给众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
顾老头:“老三分五亩上等水田,一亩中等旱田,一亩六分的上等肥地……”
话还未说完。
便被顾南山出言打断。
“爹……这个家这些年为了顾承宗和顾文墨读书科考,全家人种田种地养家畜,闲时还出去码头干苦力找活儿干,全都勒紧了裤腰带,供着他们两个读书人……虽说儿子今日就要被你们分家出去单过,但我始终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也始终是生养我的爹娘。”
众人此刻见顾南山连大哥和侄儿都不叫了,还直接叫两人名字,便心知顾南山今日经此一事后,是彻底断了与顾老大的兄弟之情,断了与顾文墨这个侄儿的叔侄之情。
顾老大气得拳头紧攥。
顾文墨也阴沉着脸。
“老三,你想说什么?”顾老头也气得不行,目赤欲裂的看着顾南山,就跟在看同他有不同戴天的仇人似的。
顾南山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儿子不想看到爹和娘为了供他们两人读书,然后省吃俭用,为钱发愁,所以,今日分家,儿子只要潭山上那半山腰的四亩中等沙地,三亩下等沙地以及那周围的六亩山林,再分一头猪,两只鸡,十两看病和建房子的钱就够了,其余的儿子都留给爹娘……”
此话一出。
全场的人全都被惊住了。
叶青也愣住了。
不过转瞬一想,偏僻的半山腰上,那一块较大的平坦之地全都是顾家的,沙地正好,种土豆,种红薯,种花生再好不过了。
而且还可以把屋子健在半山腰上,远离村子里这些长舌妇,远离这一家子极品。
叶青语气冷冷的也跟着补充道:“爹娘放心,这些好田好地南山和我给你们后,就不会再要回来,今后每年爹娘的养老银子,过年过节的节礼,村里了大伙儿怎么给,我和南山就怎么给,这一点可以黑子白字写在分家的契书上,绝不会抵赖。”
来啊~~~
大家一起来飚戏啊!
谁怕谁?
“这顾南山两口子是傻了不成?”
“对呀!就潭山上那七亩沙地,收成不高,干活儿时上山下山又不方便,山上还经常有畜生去糟蹋粮食,交了赋税后,剩下的那点粮食,这如何养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