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淅沥,随夜潜行,寅时刚过,门外突然响起了叩响声。秦昔潋守着烛火坐了一夜,听到响动神色倦倦的站起了身来。
“爹?”她唤了一声没有听到回答,于是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昨日那人成亲,镇子上的人多半都去了,听说长席从桃林这头摆到那头,热闹之极。没想到自己从未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了,他却娶了别人。不,与他成亲的并非是一个女子,所以,嫁娶之说并不适用,可是,失去了便是失去了,没有回寰的余地。
“爹。”她又唤了一声,听得爹爹低声回应道:“怎么还不睡!爹爹有事,先走了。”
门开过后又关上,接着响起了急促的马蹄。
这么早,爹爹这是去哪?
秦昔潋往外走了几步,突见西厢灯烛亮起,顿时心头一惊。
卿英怎么没有跟爹爹一起?爹爹这般急急出门又是为了什么?
卿英的房门打开了,显然也带着疑惑,在门口站了片刻,他脚步一动向外而去。秦昔潋没有出声叫住他,打白水那事过后,她心底对卿英还是有些怵的。卿英去势很快,她跟了几步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于是脚步一顿,停下了。
天色晦暗,空荡的街道寂静寥寥,偶尔传来的犬吠令人不安,秦昔潋看着魍魍魉魉的黑幕,心底油然生起了怕意。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一种难言的焦躁和恐惧?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生了……
是什么?是什么呢……
指尖轻抚,温柔的掠过线,撩动乌黑的青丝,吻在那柔美的眉目之间。
那恬静的睡容如此美丽,想要镌刻入眼,一遍又一遍。
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弧线,为那人此刻的宁静,也为昨夜那令人痴狂的锦瑟和鸣。
他如今,是真真正正只属于白炎一人的无瑕了,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他的身心都只属于白炎一个人!
“白炎……”朦胧的睡眼让无瑕看不清眼前那人的模样,因为那一夜的疯狂让他倦怠,让他无力抵挡。
“你睡,我将酒送到就回。”白炎握住他的指尖轻轻吻过,终于明白了魅筱夕当日拒绝小潘子的原因。
两天的来回,于现在的自己当真是种煎熬,无瑕的美好尝过之后透骨入髓,根本放不掉,自己还没走,便已经想他了!
“好。”无瑕应过,双睫一覆沉沉睡去。他当真是太累了,白炎的索取是那么的热烈,那宣泄的洪流将他卷入惊涛骇浪,几乎将他覆灭。他终于明白了情爱的滋味,也知道了两情相悦的美好。
白炎一步三回头出了门,从怀中摸出红巾,反手搭过肩头,系在了颈间。
“喝——”
马蹄声声,渐渐隐入无边的黑暗里。
离开的那人满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凭着整腔的热忱朝着前路疾驰而去,留下的那个则握着满满的幸福与甜蜜,等候在这里。
如果……
如果这世间真有如果的话,能够再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定不会在这一天离开彼此,因为生命之中有些不可承受的疼痛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击倒所有人!
石可辅站在院子里听着内内外外的动静胆战心惊,见秦高进门,他忙奔过去一把拽住秦高的胳膊将他拉入花厅急声说道:“人都齐了吗?怎么卿英没跟着一起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武大人说了,那两人是朝廷的重犯,如果让他们跑了,会不会连累了咱们啊?”
秦高同样心头乱跳,任谁都没想到,那两人竟果真是朝廷追捕的重犯,当初他呈画像上去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岂料昨夜那二人成亲过后,身着黑衣黑帽的亲卫军便入了保宁城了。
那武大人来时可没说是为了这事,想他这些天悠闲自在的在这郡守府来来去去,竟半分口风都未曾漏出,他年纪不大,却城府如此深,当真是让人不可小觑。
那亲卫军不下百人,他居然又让石大人集结了保宁中所有的兵力,那两人竟当真有如此厉害吗?那个叫白炎的小子的确孔武有力,身手不错,可那个叫无瑕的看上去却似手无缚鸡之力,就这样两个人需要如此大的阵仗去抓捕吗?
“大人别慌,咱们的人并武大人的亲卫军不下五百人,他们不过两个,就算武功再高,也定逃不出咱们得手心。”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石可辅来回走了几步,突又一顿,对着门口的下人说道:“去,让人将公子住的院子围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他踏出院门半步!”
他深知儿子对那二人赋予了真心,若是让他知晓必定生出祸端,是以让人封锁了消息,省得牵涉其中。
武飞云带着凌峰进了花厅,见石可辅与秦高皆有惶然之貌,不禁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丝冷笑。
“石大人倒也知道怕了,那二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安逸度日这么久,若非秦捕头心思缜密秘密呈上画卷,还当真就要让本少爷错失了良机了。”他说要将手中画卷一抖,丢在了桌面上。
石可辅惊疑不定的看了秦高一眼,又看向了桌面上的那两幅画卷,登时冷汗涔涔而下。
“下,下官与秦捕头确认过朝中的缉捕文书,并没有此二人,所以……”
“哦?如此倒是本少爷错怪你了。”武飞云眼底闪过狡狯,笑着将手拍在了石可辅的肩上:“如此石大人便不用担心了,只是。”他话音一转,突又阴测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