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9
回程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奚昊却依然站在院中,仰头看着纷扬而下的雪花,一动不动。
这里曾经是爹爹驻扎的地方,缠绵也曾在这城墙之上出现过,无论他们现在去了何处,这里都是自己唯一能与他们有关联之处,如今武飞云带人离去,自己便连这一点念想都已经没有了。
迷茫的眼神扫过院落,然后定格在了站在园门边的那人身上。
“大家都准备出发了,奚昊,跟我走。”武飞云身上披着雪花,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奚昊没有说话,却一直望着他,直到他到了眼前,将身上披风脱下,覆在了自己肩头。
“已经巳时了,再不走晚上便无法赶到能够驻扎的地方了,跟我一起回去,回巨鹿去。”武飞云的声音很轻,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会得到奚昊的回应,因为从那晚他表明了心迹之后,奚昊便沉静得可怕,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去做什么,那种静默让人不安甚至害怕。
“我记得,白山还有百余将士在这里,他们还活着……”奚昊望着他,清澈的眸子若一汪深泓,神色莫测。武飞云点了点头,未置可否。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就算只能挽回百条性命,也比我这一条命合算得多。
奚昊静静等待着武飞云的回答,武飞云伸出手去,拂开他发间的雪花,轻声道:“好,我答应你,放了他们。”
“我要看着他们走。”
“没问题。”语气透着喜悦,只因这人终于不再浑身小刺一般拒绝自己的靠近,武飞云低头看着奚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终于,他不再抗拒自己,只要他肯敞开心扉,自己便一定能一点一滴渗入他的心里,取代缠绵的位置,一定可以!
风雪之中,那一个个伤痕累累的将士让奚昊的双眼刺痛般的一闭,他不知道人的极限究竟有多少,如这般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又是如何一日一日捱过来的,他默默的流着泪,走到了那些被松了绑,却已经不堪负累无力爬起的将士们面前,蹲下身去,将其一个一个的扶起。满是血泞与污渍的身躯沾染了他的十指,蹭脏了他的素衣,他却只是一声不吭,用尽全力的去支撑着他们站起来!
那些将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白衣素裹的公子是何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可是,他们看见了他的眼泪,他的痛苦。
“你们走吧,白山已经沦陷,我没有本事保护你们,只能为你们争取这一线生机,倘若你们能活下来,能够见到我的爹爹和我挚爱的那个人,便告诉他们,奚昊今生无缘再见他们,就此拜别!”
“公子的爹爹与挚爱之人是……”
“威武侯孟昶龙是我的爹爹,我挚爱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缠绵。”
队伍蜿蜒向前,奚昊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马背上,被那人环在怀中,没有抵触与不安,只有如水般的沉寂。
武飞云给了那百余人马匹衣物,放他们离开了,当那一队人马消失在眼底,奚昊回过身,走到了武飞云面前,然后毫不反抗的与他一同上了马,踏上了回巨鹿的归途。
天地浩大,却仿佛已经没了前路,一望无垠的苍茫在马蹄前行的那一刹,变成了黑暗无底的深渊!
罗云打马跟在身后,行至一段,当武飞云的头微微后侧之时,他会意的将头一点,然后悄然勒住了马蹄,待武飞云带着奚昊走远,才拉马回转,冷声道:“陈明浩,带上你的人,追上方才那列白山队伍,一个都不许活!”
“属下领命!”陈明浩闻言双臂一振,打马回奔,扬声道:“走!”
风夹杂着雪粒子砸在身上,落得生疼,凛冽的寒意令奚昊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他有些惊觉的抬起了双眸,突然间回身向后,武飞云见状伸手将缰绳一紧,马儿嘶鸣一声,在原地踩跺了几下,然后回转了身子。
“怎么了。”
奚昊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来路,见身后人马并无异样,不禁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罗云远远的对着武飞云将头一点,武飞云轻扬了眉头,将双臂微微一紧,道:“可以走了吗?”
奚昊收回了眼神,轻轻吐了口气,道:“走吧。”
武飞云不动声色的笑了,他答应了奚昊放了那些人,却没说不会再派人前去追杀,战争便是你死我活之地,妇人之仁绝不可取。奚昊之所以未曾怀疑,只是因为他太善良,还不懂得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而也正是这样,他才更令人心动,无法舍弃!
“便是如这般的牌子,你可有可靠的人手连夜赶制出来?”将手中图样递到宗宝手中,白炎却又冲着云岚颔首一笑,道:“怎样,可有看清楚了?”
云岚低头看着那纸上所绘的样式,惊叹道:“以前便听说公子聪慧过人,记忆力十分好,竟果真如此,就在手里把玩了那么一下,他便能凭着记忆将其绘出,云岚服了。”
无瑕坐在一旁看白炎笑得得意,不禁扬眉一瞥,嗔怪道:“倒是让你涨了脸,我画的,你却得意个什么劲儿。”他在白炎面前从不设防,平日里从未在人前显现的孩子气不由自主的便流露了出来,那是与平常的他截然不同的一面,没有了传闻中的冷酷无情、不可接近,天真无邪一若邻家少年郎,让人看了心生愉悦,随之开心。
“倒也不是太难,咱们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