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8-06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时光,已经过去多久了?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芦苇荡,随风而过,扬起白纱。
“主子,湖边风大,天气渐凉了,咱们是否该回去了。”凤凰湖畔,一衣着朴素的男子站在另一人身旁低声询问着。被询问的男子负手而立,沉凝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拉回,眉间浮现出一丝落寞,臻首而望,那天地间曾经常伴身边之人已经不复,他将双手轻握,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那心却因这难以言明的空洞而隐隐作痛起来。
“南宫,你说,此时此刻,他会在何处?是否也会凝望这天这地,这蒹葭一片!”
被唤南宫之人垂首将手一拱,淡然道:“臣不知!”
男子轻叹一声,嘴角勾起苦笑,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你不必时刻提醒我的身份,此时此刻,你我不是君臣,你只是见证了我生命中繁华落尽的同路人而已。”
“皇上之意,臣不敢苟同,皇上登基不过短短数年,国泰民安,四方安定,又怎可用繁华落尽来形容这一场盛世烟花。”
“天下……天下哪……”男子呢喃着将手中芦苇轻轻一荡,飞絮随风飘散,扬扬洒洒去了天边,他静静的望着,望着,竟一时之间有了错觉,仿佛那随风散去的,便是曾经深埋心底素衣朱砂的纤瘦人儿:“你我都知道,天下之争本非我所愿,在我心里,更宁愿与他相依相伴,做一对红尘之中的凡夫俗子,如同在那白马小镇,我是跑堂的小二哥,他是教孩子们写诗作画的教书先生,平平淡淡,过此一生……”
“冥冥之中万物皆有定律,皇上知道很多事情强求不得,该得到的一定会得到,便如这天下,而不该得到的……”
“朕不知,朕只知道,他走了,朕的心也一并没了。”
男子转身而去,南宫没有立刻跟随,而是望着那挺拔却寂寞无比的身影,继而转头望向了那苍茫的蒹葭。风吹过,将芦穗扬起,纷乱飘向远方,那片雪白如此耀目,便如同曾经一叶轻舟翩然而过烙下的那道身影。
那情如此情深意切,可是,那命运的作弄亦然如此真切,为了助他得到天下,他放弃了所有,抛弃了一切,却在他君临天下之时默然而去,因为,他与他,注定无法厮守。
“唉!”一声长叹,包含了多少无奈,的确如他所说,自己见证了那一场繁华落尽,那倾覆了大晋的两人,那段旷世绝恋,令人扼腕,相爱却无法相守,只因均为男儿身!几度的逃离,却终挣不开那情丝万缕,得无瑕者得天下,可是,得了天下,却失了他!
晋初,新帝登基不过数年,前朝戍因皇帝昏庸体制腐败,导致民不聊生,广陵侯李钰率部于江河之南点燃了反戍的第一把战火,自此反戍之征正式拉开序幕,历时5载,戍终覆灭于李钰之手,是年,李钰登基称帝,改年号晋。
晋历九年,晋帝李钰因顽疾驾崩,太子李宗治以八岁幼龄登基称帝,左相武凡中以辅政为由把持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压朝中正直之士,手段残忍,一时令朝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时至深秋,狭窄的山道突然出现两道身影,那是两道疲于奔命的身影,随着身后一片喧哗,两人中的老者将手中包袱塞入孩子手中,眼底透露着不舍:“向前跑,不要回头,一定要留住自己的命。”孩子约摸八岁,因奔跑而汗水涔涔的脸上带着一种愤怒,他一拉老者的手,道:“我不走,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那眼神那么倔强,那种刚毅,令老者不禁老泪纵横,他将孩子使劲一推,道:“跑,不要回头,若不能逃离,便是负了老奴这一片忠心。”孩子被推得一个趔趄,回头望去,老者已经大叫着将追兵引向了山道的岔路。孩子紧闭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紧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胸中的愤怒难以平复,但是,此刻的情形,令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的双脚在地面用力跺下,身子朝着山下直奔而去。
不能回头,向前奔,一直奔,脚下的道路似乎在无限延伸,孩子隐忍的泪水随着急促的脚步而被风吹干,陈忠怎样了?那是自自己懂事以来一直陪在身旁的老仆,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爷爷,虽然他说过尊卑不可违,但是,自己的心中笃定,他便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连他都要失去了,为何,这种永无止境的追杀,如噩梦纠缠,绵延不断!
当那身后的追赶声再次传来,孩子发觉路已到尽头。
那路通往的,居然是道渡口。
天要亡我!孩子稚嫩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沧桑感,不停的逃避与追逐,令他心中疲惫难忍,八岁孩童,正该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快乐时光,可是,这孩子,从襁褓中,便已踏上了这种逃亡之途!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孩子口中轻叹一声,仰首道:“天亡我李炎!”双眼骤然紧闭,李炎纵身一跃,直扑向那幽蓝水域而去。
入水声将追兵拉至水边。
“跳下去了,大人,怎么办?”
左隆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