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铮眉开眼笑的领着锢儿离开了王家,黄锢儿兴奋得小脸通红,怕是天生也是个小捣蛋鬼,只是困苦的生活拘了他的性子。
农家靠山吃山,大多数都自己去打柴的,用吃食换柴的不过三四家,一路换下来,只换来了五个地瓜,两个生芽子的土豆和一捧子花生,三口人吃下去,只能算是个半饱,黄父连三分之一都不够。
黄铮不由得犯起愁来,现在是春天,待天热起来,估计连用柴禾换吃食的生计也维持不下去了。
黄铮坐在院门口,回头望着身后茫茫的溯月山,又看看身前漠漠的八月河,顺嘴问道:“锢儿,这山这么广,里面定有野味吧?这河这么深,里面定有河鲜吧?”
锢儿脸色一慌,猛烈的摇着头,紧紧拉住黄铮的胳膊不撒手,生怕黄铮一冲动,或是上山捉鸡,或是下河摸鱼,一脸急色道:“姐,不能去。这山上,有野兽;这水里,有河妖。”
黄铮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让她去独自面对这陌生世界的未知危险,她可不保证能不能好命再活过来。
“咕咕”,黄铮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听得分外的清晰。
黄铮忙给自己打了个圆场道:“锢儿,把姐姐送到桂花姐家,姐姐想去挖野菜,晚上咱喝汤。”
......
“铮儿,这是曲麻菜,这是大脑瓜,这是......”桂花的小嘴噼噼啪啪的不停歇。
虽然李氏暗地里讲桂花的坏话,黄铮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也明白过去的黄铮为何与桂花交好,因为,看着这二人,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与群分。
一样的粗身板,一样的黑面皮,一样的----怂。
黄铮看着篓子里的菜,愁肠百结,这几样菜,长得没有小手指长,味道差强人意,不是苦就是辣,要不然就是酸的,唯独没有甜的。
黄铮摸摸自己不太充盈的肚皮,确定以及肯定,若是不吃主食,光吃篓子里的这些菜,最后的结果,不是便秘、就是痢疾,前景堪忧。
黄铮只留下略带苦味的曲麻菜,其余的辣味的大脑瓜、酸涩的酸不溜统统塞进了桂花的篓子。
去了一大半的野菜,篓子登时空下来不少,黄铮只好再次将眼睛投向了一侧的竹林里,咬牙切齿的冲了进去,拿着石片刀,使劲的向竹子根下挖去。
“铮儿?你要做甚?别把石刀挖断了.......”
如同回应桂花的话一般,小小的石刀在挖了近乎半篓子菜后,终于拦腰折断,死在了未知的竹笋之下。
黄铮苦呵呵着一张脸道:“桂花,这山上竹子这么多,就没有竹笋可吃吗?现在可是正出春笋的季节.......”
桂花哀叹一声道:“铮儿,大山深处竹子多,但没人敢进去;近山竹林也不少,但只要竹笋刚冒尖,就被杨一毛给拴上红绳做记号,长得大些便收走了,哪能轮得到咱们来挖啊。”
“杨一毛?什么人?”黄铮狐疑道,这名够怪的。
“唉,你竟然把杨一毛都给忘了。你以前见到他可都是绕着走的。咱竹香村最难缠的有两个,一个是河妖,一个是杨休杨一毛。”
桂花显然不愿意多提及此人,脸上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拉着仍赖在地上的黄铮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