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休带回来的消息,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连林娘子的娘家都不为她出头,轮落到“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境地,林娘子这一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杨休将林父给的二两银子递给了黄铮,黄铮怔怔的看着二两银子出神,眼睛赤红赤红的,替花娘子不值,只二两银子,柳家就把亲生闺女的亲情给斩断了,若是花娘子知道了,怕是雪上加霜,一心求死了。
黄铮将家中剩下的十五两银子全都拿了出来,与孙赤兔给的二十两、杨休拿回来的二两,总共三十七两银子,统统交给了杨休道:“杨休,你找一个信得过的外村人出面,冒充买家,将花娘子买回来。”
杨休明白黄铮的意思,虽说买花娘子是价高者得,但花家肯定更愿意将花娘子卖到外村,越远越好,免得留在眼前添堵。
杨休只收下了十两银子,颇为自信道:“许多和佟贵,现在是吴捕头面前的红人,帮吴捕头收商贾税银,让他出面,没人敢竞买花娘子,不超过十两银子肯定拿下来了。”
寻常的黄花大闺女在人牙子手里也就卖十五两银子左右,像花娘子这样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妇人,应该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再加上许多这个地头蛇出面,不成的概率几乎不可能。
听杨休如是说,黄铮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底,看着小十二的脸,也终于见了笑模样。
一直蹲在伙房烧水,竖着耳朵偷听的黄天霸,脸色也终于缓了缓,往灶里添柴禾的手也似乎没有最初那样沉重了。
......
桂花明天就要嫁进成家了。
竹香村待嫁的风俗是待嫁前一晚,同村交好、命理好的姑娘陪着待嫁娘一起睡,以缓解其紧张的心情;
同时还要找个“全妇”----有父、有母、有儿、有女、身体健康的妇人给新嫁娘“开脸”和“开蒙”。
所谓“开脸”,就是将新娘子脸上的绒毛,用一根棉线扯着勒掉,使新娘子的皮肤看起来细腻光滑,光彩照人;因为“开脸”过后,脸会红上一阵儿,所以会选在头天晚上进行,第二天早晨再上妆待嫁。
黄铮的命理并不太好,从小没娘,爹爹鳏夫,弟弟患病,可谓是命运多舛,按道理不应该做为前夜“陪嫁”姑娘,但架不住桂花只黄铮一个交好的闺蜜,前些时日又一直借住在桂花家;
同时黄铮在县城的时候,算是救过桂花的命,桂花娘也不好太过坚持,只好同意了。
所谓“开蒙”,自然是成亲前的“启蒙”教育了。
蔡玉来竹香村的籍口就是参加桂花的婚礼,自然不能漏了礼数,决定先与黄铮去给桂花添妆,随后再回杨休家过夜(杨休着急去找许多和佟贵,空下了房子)。
到了桂花家,蔡玉拿出给桂花的添妆----两打十二只褐色的帕子和一扎五颜六色的绣线,看着这些个半成品,桂花和黄铮看得楞头楞眼的,不明所以。
桂花却说的头头是道:“桂花,成大郎的娘亲过世的早,你进门就是当家主母,上边没有婆母娘搓磨你,头三天又不准回娘家,定会闲得无聊,送你些净帕子,成大郎喜欢什么花样儿,你就给绣什么花样儿,即能表达心情,又能打发无聊时光。”
桂花和蔡玉并不熟,脸上虽然有些许尴尬,却还是千恩万谢的接了。
黄铮与蔡玉可相熟的很,哪里管蔡玉的“口灿莲花”,嗔笑的剜了一眼蔡玉道:“就说你懒不愿意给绣得了!哪有送人帕子,只送帕子布料和绣线的?这大齐国,你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粪)。”
蔡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来参加桂花的婚礼是五个哥哥临时起的意,真让黄铮给说着了,她不仅懒得绣,也没时间绣,索性直接送布料和绣线,结果刚刚撒谎就被黄铮揭了短。
蔡玉和桂花的矜持不同,常年和五个哥哥在一处惯了,养成了天生爽朗泼辣的性格,回瞪了一眼黄铮道:“看没看清颜色!!!这是褐色!是男人的帕子!是送给桂花给成大郎绣的,是定情之物,我能逾越了给绣吗?说话不长脑子!!!”
还真是无理辨三分,连黄铮都不由得挑了挑大拇指,为蔡玉的急智而喝彩。
夜色有些深了,开脸的周婆子来到桂花家给桂花来“开脸”和“开蒙”,蔡玉先行离开了,第二天早晨和她的五个哥哥一起来送嫁。
黄铮则留在桂花家,十二好奇周婆子是如休给桂花“开脸”与“开蒙”的。
只见白色的棉线,通过周婆子的灵活的手指,在桂花的脸上如弹绵花似的滑来滚去,果然卷下来不少的绒毛,如同蚊子叮咬似的疼。
看桂花肃然紧张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种惩罚,谈不上任何的享受,开完脸过后,桂花的脸色透着一股粉红的白,似刚出生没有长毛的小动物,粉嫩粉嫩的。
“开脸”过后,便是“开蒙”,黄铮正好奇的想仔细听一听,这古代如何宣讲禁忌的“生理知识”,哪知周婆子已经开口撵人了:“铮儿,你出去一会儿,我对桂花再叮嘱两句,教教她如何对相公三从四德。”
黄铮暗叹自己上不了古代“生理课”,站起身要走出桂花的闺房,刚从炕沿上站起来,就被桂花抓住了手掌。
此时的桂花,手心儿里的汗水,温热湿滑,一看就是紧张的过了头。
黄铮有心拿开桂花的手,桂花却是越抓越紧,死活不肯放开,结巴着对周婆子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