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蓢暗笑一记,挥手挡住刺向自己的长剑。
屠睢死了。任务完成,但愿他们能全身而退吧!
其它的,不重要的。就算藏身于此,我们也不负所托了。
火光中,三人互视一眼,仅一瞬,便明了了彼此的心意。回不去,就不回去了。
回不去,那就杀个痛快吧!
看着愈来愈多包围于身周的秦兵,三个人心中唯此一念,再无其它。
群起而攻之,身手再敏捷的刺客亦有力所不逮时。长戟带着一道破风之声狠厉刺来,‘噗’实实在在扎进ròu_tǐ的闷声。
神蓢错愕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没有多的话语,甚至来不及告别。
再见了,我的族人!再见了,我的战友!再见了,我的人生。
伏凌!神蓢的心中一记惊呼。是他教会了她刺杀之道,此时亦是他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伏凌,我师,我们很快便见面了!
神蓢闷喝一声,血红的眼中露出寒光。抓起伏凌手中的短刃,挥舞着双刃破入围合之阵。
另一名刺客同时向另一处战阵突进。两人配合默契,左右纵跃,挥杀一片。
“他。我要了。草杀之,擒来!”主帐前站着一个白发老翁,冷冷地看着一切,对身边的将士说道。将士极为尊重地领了命,提着一杆长矛入了杀阵。
破风!破夜!破除一切。长矛以势不可挡之力将另一名刺客挑于矛尖,高高扬起之后,重重落地。
“阿蓢,快走!”
刺客不顾生死,在落地之时立马起身扑向突然杀来的长矛客。他知道,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是刺杀也许能得手,但正面对战,他们绝对下不了三个回合。
已突杀出围合之阵的神蓢转头看向刺客,唇畔隐约似有笑意浮起。
走?!不,不走。我走了。这长矛客便会驱兵向外突杀。
到时候桀骏他们就会腹背受敌了。本就以少胜多,再怎么夜袭也需要时间去杀敌。我得为他们争取时间,如果情况不妙,就让他们走。
弥生!阿姐不走了,阿姐留在这里,你一定要活下去!
当那名刺客被长矛客扎穿心窝之时,神蓢踩着几个秦兵的肩膀飞身到这人面前。
长矛客皱了皱眉,歪着脑袋看了看,将矛从死尸倒地的人身上抽离…
却发现,抽不动。有趣极了!一个临死都要将自己的武器给攫住,竟然死了都还能有这样的力量。
大巫一定很喜欢这个灵魂吧!这个就更有趣了,居然能走还不走?省去了自己追撵的力气,也好!
背手从身后抽出长剑,示意其余兵卒去应对杀进营地的西瓯兵,这个人就交给自己了。
一时间,腾出一小块足够两人腾挪的空间来。
神蓢全身漆黑,除了眼中的白,再无一处能看得清她本来的面目。手持双刃,抵在两臂处,一动不动地横立着,两眼紧紧盯着长矛客。
“报上名来,我蓝夙不杀无名之辈。”长矛客傲然地挥舞着长剑,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神蓢半句话没有,只横立于地微微眯了眯眼。她注意到了,主帐旁边一直站着个奇怪的白发老翁,手中更为奇怪地拈着束蓝幽幽的光。
霎时间,自称蓝夙的男子欺身近前,长剑闪着银光,却不是刺。而是奇怪的劈砍。神蓢紧着眉,双刃交替地接住长剑每一次的劈砍。太快了,而且,力量也重到令她双臂发颤。
蓝夙将长剑甩出好看的剑花,芒芒银光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神蓢凝神注视着蓝夙,却陡然一扭身,急跑、腾跃而起。
蓝夙的瞳孔在一瞬间定住了,好俊的身姿!然而,他笑了,主帐前站着的老翁也笑了。
自作聪明了!
她以为这个老翁是什么紧要的人物,私以为先杀了这个手无寸铁之人再去死倒也不亏。
却没想到,那老翁只一挥手,身体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拍击而来。
闷哼一声,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往一旁飞砸而去。
咣当。火盘翻落在地面,火苗滋拉作响。
噗!一口鲜血喷到火上,火苗蹿得更高了。就好似她的血滋养了这火似的,灼烧得那样热烈。
她挣扎着从地面上起身,‘喀嚓’胸骨清淅的断裂声。噗,又是一口鲜血,火苗愈发兴奋地舔舐着跃动着。
哈…她吐出一气,单膝抵地半蹲着。忍着胸口的剧痛,抬头。
她想再看一眼繁星遍而的夜空,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美。虽然,夜空上一颗星都没有。
无星之夜啊!明天是要下雨了吗?老人都是这样说的,也许吧,明天若是下雨,弥生该有多喜欢。
溪水漫起,他结的网该有个好收成了啊!嗯,弥生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带走。”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便碎裂了,再无任何声音响起。
呵,还是想听那小子喊一声‘阿姐’,怎么就这么犟呢。臭小子…
她听不到,当所剩无几的秦兵撤离营地之后,有个少年四处翻找着倒在地面上的尸体,声声喊着‘阿姐,阿姐,你在哪里?阿姐…’
看到同行的西瓯兵就问‘看到我阿姐了吗?有没有看到我阿姐?’
当找遍整个营地也没见到她的踪迹,少年怒了,抓着将领桀骏吼叫着,‘你把我阿姐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