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不耻下问,虚心求教:“对了朵步,书圣是谁来着?他的什么池水?”
朵步笑意渐渐消失,眉头却逐渐皱成川字。
这时一个婢女从外间进来,手里抱着几副卷轴,看样式似极了我平日绘画所用的纸张。
我放下笔上前询问道:“怀里所抱是为何物?”
她像被惊到一般,听到我的声音猛地震了一震,脸色涨红道:“公主,奴婢是不小心的才弄脏您的画,绝非有意为之。”
我茫然不解:“画,什么画?”
花抚站在一旁提醒我:“应该是月初时大王妃送来的,拢共有七八幅,是婢子粗心,还没来得及跟公主禀明,就擅作主张让人收去书房了。”
我突然想起来,长极日前几天也曾向我索要什么画,当时他搜遍书房也没找着,还以为是我拿了。讨要无果,跟我大吵一架后气冲冲走了。莫不是他的什么画和安平送来的卷轴摆在一起,被打洒的婢女弄混了?
原是如此,怪不得他会来向我讨要。
朵步板着脸,冷冷道:“既是如此,那为何这么久才还回来!”
这丫头急忙磕了几个头,声音颤颤解释道:“奴婢打扫屋子,擦拭桌子时不小心将水洒到这画上。奴婢怕被主事的嬷嬷责罚,情急之下,这才会将画拿到外面晾晒。奴婢本打算待画晒干了就立刻收回来放到书房的,可没曾想那日奴婢抱着画路过中庭时,温良娣来府中探望王妃,恰好看见奴婢怀里的画,便不由分说借走了,还说过几日一定还回来。奴婢不敢不从,所以……不过今日温良娣果真派人将画送回,奴婢便立刻送来。”
我心下一惊,疑惑道:“温良娣,她何时来看我了?”
“回王妃,半月前。”
我未开口,花抚却厉声呵斥:“半月前的事,怎么现在才说。你这婢子,好大的胆子,还学会欺上瞒下了。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们了。”
这婢女怕的脸色苍白,一下匍在地上,“奴婢知错了,王妃恕罪,王妃您就饶了奴婢吧。”
朵步恨声道:“实在是太没规矩了,怎能……”
我知朵步生气这人的粗心之举,害得我被长极误会,本想也责备她几句,但见她如此害怕,我也不好动气,只得挥挥手让朵步作罢。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将画交给花抚处理便是,以后别再粗心大意了,在王府里做事就该事事谨慎,万不能马虎大意,否则吃亏最惨的还是你自己。”
她连忙磕头,意态卑恭:“奴婢谨遵王妃教诲。”
我讪讪一笑,这那算什么教诲,不过几句口水白话。
我将那画收下,放回装画轴的瓷器中,准备第二日长再去找长极算算账,平了我平白受的冤屈。
画才放下,又被我拿起。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画,能让长极紧张成那样。
我勾唇,笑得不怀好意,自言自语道:“这么紧张,到底画了谁啊。难不成他在偷偷画春宫图。还是,他其实在偷画我啊。”
呵,哪来的自信!说出来我自己都脸红。
我心里憋着激动,急不可待的去偷看他的画,只是画轴打开,我却是后悔了。
画的不是春宫图,自然,画的也不是我。画上人是谁?
不过这人长得好漂亮。
画卷稍有泛黄,也因染上过些许水渍,使纸卷有些不太干净,但画上的人依旧显目。一身武装也掩盖不住其妍丽,眉目精致,英姿飒爽、整练得紧。我瞧着画,心里顿窒,这是温耳?
怪不得他会如此宝贝这幅画,换做以前,且莫说我拿了他一幅画,就是将他书房给拆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但因为这画里的人,他便对我横眉冷对,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