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被子里大喊:“你快走,我得了天花,是会传染的。”
他说,“我不怕!”
我白目,只好放大招,吓唬他说:“得这病会死人的。”
“我也得过天花,不碍事的。我能接近你。”
“你骗人,你得过天花,我怎么不知道。”
他再不说话,只使劲去扯我的被子,我死命的拽住不放,他只得无奈放弃。“你听我说,我小时候真的得过天花,现在这天花对我没有危险。不然母亲怎会放心让我过来。”
我奋力掀开被子,拿起榻上枕头砸向他,“我让你下去,我不想见你。你是耳朵聋了吗!走啊。”
为了不让他被我传染,我只严词命令。长极被我的疯样吓到,紧蹙眉头,哑然道:“缺缺,我只想陪着你……”
“你陪着我做什么,陪着我一起死啊。我说了让你走,让你走,你是傻了还是聋了。滚出去,不要待在这儿。”
我擦了擦脸,哽咽着说不下去。
他起身去捡起地上的枕头,又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毫无忌惮。
我眼睛里含着满满一眶泪水,摇摇欲坠。
“说了别过来别过来。你要做什么。”
我往后退去,一步一步,退到靠着墙壁,再无退路。眼看他就要靠近,只好故技重施,想要钻进被窝里。
他急忙夺去我的被子,往后一抛,被子砸在地上,这次我是再无力气阻止了。
我此刻满脸都是亮晶晶的水痘,又因为哭过,眼睛肿得看不清人,真是像极猪头。
没了被子做遮羞布,我便双手捂脸。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咬了咬下唇,忍痛赶他走。
他倏而笑了起来,很是不注意场合的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害羞了?”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没法遮掩住话音里的戏谑。
我低着头,强势争辩:“我才没有。”
“那你为什要捂脸,为什么要一直低着头不看我?”
“我现在样子太丑了,我不想被你看到这张肿得像猪头似的脸!”
我叹了口气,很是不情愿的承认了这个现实。
“你就这么在意我的看法啊?”他笑意盈盈,还故作诧异。
“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呀,也不是很丑。”
他扒开我的手,端看着我的脸。
我羞愤欲死,急忙掏出袖子里的罗帕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嘴巴,确认将自己包裹严实后才敢抬头与他说话:“你骗人,分明就很丑。”
“没骗你,真的不丑。”
“真的?”
我将信将疑抬眼去看他,他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气恼道:“你看,你还在笑,分明就是在嘲笑我。”
趁我不防备的须臾时间,他伸手过来扯下我遮脸的罗帕,待看清我的脸后。呆滞了一瞬。我对此大为受伤,一定是我吓到他了。正想抬手挡住脸,他却忍不住放声笑出来。
“嗯,果然丑丑的。”
我咬牙,我愤恨,我气得跺脚,真想一脚踹死他。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看到我现在这样子了,还遮着掩着做什么,随他笑去。
我以手支颐杵在膝头,抽搐着嘴角静静等他笑完。只是——他未免也笑得太久了吧。我等得很不耐烦,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他立时止住笑意。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谢客就寝,他却唤了我一声,“缺缺……”
声音之悠长,之怪异,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伸手过来,轻轻抚在我脸上,犹如竹节一般的手指划过我脸颊,慢慢撩起我耳畔未被束起的碎发。
“你,要做什么?”
我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他的手霎时僵住,迟疑在了我额前。他的手指有些冰冷,还有些微微颤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