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再冲个凉,十分的舒服。之后便是大伙自由活动的时间,朴实的农民没有太多花哨的娱乐活动,多数是打牌、吹牛。或者兴致来了喝上两瓶啤酒,脸红脖子粗的睡大觉,然后在梦中抱着枕头使劲啃,身子还不停的一扭一扭的,第二天偷偷换裤头时,成了大家取笑和捉弄的对象。
虽然工棚里的条件不好,但是气氛还算融洽,两天下来,李天畴便和大伙混熟了。只是让人郁闷的是,民工数量增加的极为有限,近几天几乎没有新人来,床铺还有不少是空着的。这意味着,为了完成施工进度,大家要一个人顶两个用,拼命的赶工、加班。
这其中的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莫名其妙的老挨打,还没个说法,很多人都不愿意来,或者来了几天就走了。这个阴影一直笼罩在大家的心头,挥之不去。
现实问题是晚上自由活动的时间不能出去转悠,全都窝在工棚里,本已经把人憋的够呛。现在倒好,晚上仅有的放松时间也全部改为加班了,更加让人苦不堪言。
严得法除了安慰两句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怠工的现象开始出现,并且有蔓延的趋势。大伙儿至少能找出很多借口可以晚上不去加班,什么跑肚拉稀之类的,张口就来,严得法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收效甚微。
照着这种状况,工程进度是难以完成的,这就意味着不能及时结算工程款。这可是个大问题,本来民工的工资就很低,还不能按时拿到手,到时候一定会出乱子。
撂挑子不干算是老实的,脾气火爆的,那横的竖的都敢来,说不定抱着你一块儿跳江也不是没有可能,不少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怕谁呀。
屋漏偏逢阴雨天,回乡去拉人的小工头也没了音讯,严得法是焦头烂额,却又有苦说不出,日子真的难过。他已经数次和工地指挥部的领导反映过民工的安全问题,但领导就是领导,踢皮球的艺术十分高明,说的天花乱坠就是无法解决问题。
说来也难怪,工程指挥也好,项目经理也罢,人家只负责工程进度和质量,哪管抓毛贼呀,那是警察干的事儿。
再去问警察,人家双手一摊,我们正在抓,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毛贼太狡猾。整个一圈皮球踢下来,严得法发现,除了挨打的民工以外,自己最倒霉。
既然不能解决安全问题,给民工增加点待遇总可以吧?严得法并不是耍无赖乱哼哼,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安抚民工,也好尽快招满人,毕竟完工进度是头等大事儿。
几番交涉,老严同志败下阵来,合同上白纸黑字,工程期限一个小时也不能改,工程款也是精确到小数点滴,绝无可能变动。
无数次的口舌之后,严得法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情况,似乎工地领导也有难言之隐,而且对于民工被屡次殴打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
严得法回想起工地这阵子总是出事儿,有好几次莫名其妙的停水、断电,而且渣土车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迟迟未能进场,破碎的砖石和拆废的建筑垃圾已经堆积成山,严重影响施工的正常开展。
这种怪现象,严得法在以前所待过的工地中很难见到,即便是有,也属偶然。他琢磨着,这中间恐怕是有人在故意捣乱。但这些都是东家要考虑的范畴,他只关心如何能完成进度,拿到工程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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