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愿事件后,李天畴变得沉默寡言,吃喝拉撒是随随便便,胡子茬老长,也不管不顾。不过远远看去倒也又几分硬朗、成熟的味道。
崔敏敏看得心疼,没事会偷偷跑到宿舍将李天畴的脏衣服带走,第二天再找机会将叠得整整齐齐干净衣服送回来。李天畴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好。
李天畴真实的想法是不愿再干下去了,保安这个职业或许不太适合自己。他不习惯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这与他当初走出大山的初衷相去甚远。这次事件其实对他的影响很大,他非常不喜欢被别人掌控甚至是肆意玩弄的感觉。目前耗着就是在等吴建国的病情好转。
李天畴并不是一个心胸广博的人,华仔事件以特别诡异的结局收场,就像是给大伙开了个超级恶心的玩笑,除了对兄弟们造成伤害以外,其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这是他在情感上无法接受的。
打工人的命就这么贱吗?李天畴并没有责怪华仔家人的意思,但并不代表他能够随意豁达,甚至有时他会有很强的报复心,那帮对自己兄弟造成伤害的黑衣人和幕后指使者,他一定会还以颜色。所以,每天除了为战友祈祷外,李天畴就是琢磨那帮人的来历。
事件的后续消息少的可怜,除了朱胖子代表公司给大家开会喊口号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当然,两场会议,李天畴统统没有参加。至于那帮黑衣人的来历却成了敏感话题,公司总部似乎在刻意封锁消息。在大伙儿的压力下,老郝象征性的跑到治安分局询问案情进展,带来的结果就是还在调查。
公司突然正面、主动了许多,不但垫付了吴建国和梁辉的全部住院费用,还特批大奇媳妇租住物业公司的一间小仓库,人文关怀一下子上升到如此高度,让李天畴瞠目结舌。
而他一直比较关心的《都市晚报》对请愿事件的报道,最终没了下文,别说是照片,连个豆腐块文章都没有。看来一向标榜言论自由的新闻媒体也不是一方净土。莫非任佩仪那天的神情萎靡就是为了这件事?
一个礼拜后,吴建国的二次手术非常成功,李天畴悬着十来天的心也总算落地了。
“你咋那么死心眼,愣往枪口上扑。这回算你命大,你怎么就不替嫂子想想?”李天畴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埋怨着吴建国。
“那有啥?在部队拉练的时候你为了救我,还背着我跑了十来里路呢。”吴建国不以为然的笑着。
两个老战友谁也没再提那天的不愉快,平淡的聊着,回忆着部队那些难忘的点点滴滴。吴建国正在康复期间,李天畴并没有提及自己要离开的想法,拖段时间再说吧。
随着吴建国和梁辉的日渐康复,李天畴也重新开朗起来。没事儿的时候开始寻思辞职的事情,但是要离开,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他一个外来务工的农民,在sz市可以说是举目无亲。辞职最现实的结果就是没地方住,没有生活来源。
李天畴盘算着自己的工资卡加上过节的加班费,差不多也有个千把块钱,临时租个便宜的房子还是可以承受的。
辞了职能够轻松几天,顺便找家大医院看看脑子,那个奇怪的噩梦似乎有些日子没出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蹦出来,李天畴想想就心烦。
找了个机会,李天畴将摆馄饨摊的想法连同从老王头那里打听到的申请过程都详细的说给了王娟听。王娟大为高兴,但末了又有些沮丧,自己和小姑子刚来没多久,那些个衙门一个也不认识,李天畴略自然是热情的答应找时间陪她们跑一趟。
李天畴在岗亭里猛翻报纸,看了很多房屋租赁信息,结果令人沮丧。他发现基本没有适合自己的房子,主要原因是房租太贵。自己手里的这点钱,还要看病,全交了房租就别吃饭了。
正在郁闷时,卫东晃进了门岗岗亭,“看啥呢天畴?这么专心?”
李天畴看了一眼卫东道,“租房信息,就是瞎看。有事儿?”
“嘿嘿,没烟了,蹭根烟抽。”卫东腆着脸笑嘻嘻的。
李天畴知道卫东、梁辉、徐进他们几个都是有一个花俩的主,每天下班,不是泡网吧就是去喝酒。工资根本不够花,到了月底就光棍了,到处蹭烟蹭饭。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大伙也拿他们没办法。李天畴摇摇头,从衣兜里拿出了香烟。
“谁租房子?你啊?”卫东点着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烟。
“帮别人问问,报上登的太贵了。哎,你小子消息灵通,你知道哪儿有便宜的房子租吗?”李天畴合上了报纸,随口一问。
“呵呵,你还真问对人了。不是跟你吹,我虽然不是什么包打听,但租房子的事情那是绝对的专业。你想租多便宜的?”卫东立马神气活现起来。
“单人住,有简单的家具,房租不超过100元。怎么样?看看你有多专业。”
“那太有了,就是房子小点,条件差点。简单的家具嘛,嗯,有张床,有张桌子,别就没有了。”卫东肚里头似乎还真有货,“你猜猜多少钱?”
李天畴摇摇头。
“绝不超过八十,而且可以每月付。便宜吧?”
“惬。”李天畴显然不信。
卫东瞪着眼睛咽了口吐沫,“你听说过城中村没?咱这儿是香河区,紧挨着咱们这边的是黄冈区,也是sz有名的商业区。黄冈区的西南角,紧邻着城乡结合部,那里有好大一片居住区,学术名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