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伙乱哄哄的涌到了公司大门,门口已经有两辆金杯面包车停在那里。每辆车旁边站着两名全身黑西服的人,大伙都认得,是老板身边的跟班。
其中一名大声喊道:“分两拨上车,动作都快点。到车上再讲要干的活儿。”
范黑脸开始积极组织人员登车,岂知这帮乌合之众,实在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几个刺头一会儿要上这辆车,一会儿又要上那辆车,折腾半天也没消停。
那几个黑西服可不是范黑脸,一点也不惯着。手里拎着棒球棍,冲着那几个刺头就是一通乱揍,一番鬼哭狼嚎之后,大伙都怕了,秩序变得出奇的好。
面包车快速驶离了嵩山路,一路咆哮前行。李天畴坐在第二辆车上,一直在冷眼观察。车上一个戴墨镜的黑西服拉开了一个提包,里面是清一色的棒球棍,“都听好了,我们马上去的地方是一个工地,有流氓在闹事,咱们去就是帮客户维持秩序,把这家伙拿好了,以防万一。”说完便开始发放棒球棍,人手一支。
李天畴也领到了一支,拿在手里,说不出的别扭。
面包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是郊区了。一片很大的拆迁现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砖烂瓦,残垣断壁。整个现场只剩下了十来间平房还屹立着,几台工程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似乎是在等待命令,随时发动。
一间平房前聚集了很多人,隐约间有人在拉拉扯扯。两辆面包车并排停在拆迁工地边上,黑西服率先跳下了车,嘴里嚷嚷着:“都下来,快点!”
“下车集合排队。”
“排毛的队,勇哥在那儿等着呢。麻痹的动作快点,赶快过去!”
于是乎一帮人手持木棒,像放羊一样朝那间平房前围过去。大家其实各怀心思,搞不清楚接下来将面临着什么,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个别胆小的走在废墟上,感觉到腿都在发软。
围着的人群,男男女女足有几十号,各个情绪激动,很多人手里拎着家伙,擀面杖、锅铲、扫把、板砖等五花八门。小勇带着几个老员工与三四个施工模样的人被围在中间。
人圈里的一个头戴安全帽的中年男子扭头一看,立刻乐了,脸上绽放着得意的浪笑。他冲旁边一身黑西服的小勇低声道:“哥们不错,来得真及时,王总的人不错。”
不明情况的众人远远看见一大帮子服装统一,手持武器的壮年小伙围了上来,单是这种阵势,就把现场的许多人给吓得愣住了,拉拉扯扯也渐渐停止。
人群中有胆大的喊了一声,“他们找社会上的打手来了,大家不要慌啊,先报警。”
立刻有人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一名身着灰色夹克衫的大汉一把将手机打落在地上,“麻痹的,想干吗?活腻歪了吧?”
“太嚣张了,强拆别人房屋,肆意损坏别人财物,真是无法无天,简直是强盗。别以为找打手来,我们就怕了你。”人群中一位戴着眼镜的小伙子立刻出言指责,情绪激动,其他有胆大的也开始附和。
灰夹克大汉的确是够嚣张,仗着有援兵来了,凶像毕露,还隔着两个人,就一脚踹向那位小伙子,“酸逼一个,你他妈也活腻了?老子就告诉你啥是法,啥是天。”
眼镜小伙当胸挨了一脚,哎呦一下坐到了地上,其他人不干了,纷纷围上前出言指责,更有个别血性的汉子揪住灰夹克大汉的衣服就要动手,矛盾再次激化。
李天畴跟着大伙来到了人群边,看着乱哄哄的现场,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隐隐猜到了几分,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冲突一触即发,头戴安全帽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灰夹克小声道:“刚子,别冲动,接下来的事儿有王总的人办。”随即又突然仰头大喊道:“你们无理阻挠我们合法拆迁,殴打施工人员,破坏机器设备,可别怪我们被迫自卫。”说完冲着身边的,看你的了,尽管整,出了事,我担着。”
小勇点头,看着正在发愣的大伙,喊了一嗓子:“给老子干他们。”立刻有几名黑西服的人拎着棒球棍就扑向人群,接着有几名兆坤公司的老员工也怪叫一声,挥舞着棒子紧随其后。
一帮新员工都给看傻了,除了个别人脑子一热冲出去了外,多数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有点太玄乎,这他妈就是老子的工作?很多人在平复着心里的巨大落差,还没回过味来。
小勇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也没有训斥这帮子新人,仿佛是刻意在给他们上现场实践课,况且刚才冲过去的人足够摆平事端。果然,只是分分钟时间,讨说法的拆迁户毕竟是乌合之众,连简单的抵抗都没有,被打的四散奔逃。有几个没跑掉的,被踹倒在地上,棍子像雨点般的往他们身上落下。
李天畴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住手。”人已经冲了过去,连推带撞,将几个所谓的同事干到了一边。
“你几把有病啊?”一名黑西服胸口被撞的生疼,大声叫骂。
小勇也一愣神,脸色顿时变了。他预料到新人里面有胆小怕事不敢上手的,有个别头脑发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甚至会有滑不溜溜,偷偷溜号的,却单单没想到会有这种窝里反的。当着客户的面,这让他很丢脸。他摘下墨镜,一脸冰霜,慢慢悠悠的晃到了李天畴跟前,突然飞起一脚:“你吃拧了吧?傻逼!”
没想到的是李天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