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毛顺眼望过去吓了一跳,前方不到二十米的样子黑影绰绰,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对方手电光乱闪,还时不时传来哼哼唧唧和咒骂声,显然没什么纪律性可言。
乱哄哄的好一会儿,一个颇有点娘娘腔的尖细嗓音喊道,“你们分几个人,到各家看看,有喘气儿的都给老子拉出来。”
草,看这架势真要拆房子啊。蓝毛来不及多想,扭头低声对阿黄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通知大哥。”说完撒腿就跑。
船长的小屋内,挤了三个大男人,但都默不作声。李天畴悠哉的斜躺在床上,时不时用眼睛瞟一下站在门口,颇显尴尬的袁华;游士龙坐在一张破板凳上,目不斜视,他对袁华也无甚好感,而且又不是自家兄弟,他向来懒得罗嗦。
袁华则尽量保持着轻松、大度的姿态,但心里却苦不堪言。李天畴不友好的态度,他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之前耍了人家。但这间小屋里散发着一阵阵浓烈的汗臭味让他窒息。喜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袁华从来没有蹲过这样简陋、脏乱的小屋,哪怕是多呆一秒种都是受罪。可为了武放的嘱托,他只能咬牙挺着,看似轻松,却十分纠结的神态让李天畴腹笑不已。
三人在等武放,同时也在等待着小市场那边的消息。李天畴和武放都有强烈的预感,今天晚上恐怕就会有事情发生。咣当一声门突然被推开,臭虫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蓝毛,门板差点撞到了袁华的鼻尖上。
“大哥,有动静了……蓝毛还是你来说。”臭虫的嘴张老大,似乎刚才并未仔细询问清楚。
“大哥,我看见来了好多人,就在王婆家附近。他们嚷嚷着要把能喘气的都拽出来,我就听了这么多。”蓝毛上气不接下气,但消息绝对的及时。
李天畴从床上坐了起来,吩咐二人,“你们俩现在就去找德普和阿黄,挨家挨户去叫人,能动员多少是多少,都到小市场外面的路口集合。但决不能强迫,都听明白了么?”
二人领命,又像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
“走,咱们也开工了。”李天畴抢先出了门,游士龙紧跟其后,袁华犹豫了一下,“喂,不等等老武啊?”
“不等了,你来通知,他自己知道怎么做。”李天畴头也不回,已经和游士龙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中。袁华暗骂一句也只得跟了出来。
才到小市场附近便听见了嘈杂声,虽然不是十分吵闹,但在寂静的夜晚也显得格外的扎耳。李天畴和游士龙绕着废墟渐渐接近了那几台工程车辆,车子周围站了不少人,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正在问话,“都查完了么?”
“一共十二家,都查过了。就这么两个喘气的,一块儿抬出来了。”另一人回答。
李天畴夜视好,顺着那个回话人的声音极目望去,见其身边不远的废墟上并排放着两张十分简易的床,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人,可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他看得心头火起,吩咐身边的游士龙,“先不要现身,谁动车子,就用砖头招呼谁,不停的变换方位。今天在场的一个也不能放走。”
游士龙点点头,但同时又有疑问,“就这么便宜这帮孙子?”
“还不到时候,武放来了再说。”
“那个姓袁的小子呢?”游士龙自然不会忘了袁华。
“他听得见,就在咱附近,鬼鬼祟祟的。”李天畴故意埋汰了一句,果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冷哼。
此时那名壮汉看了看那两张床,大声吩咐道,“那就开始干活,动作快点。”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开始攀爬推土机。
嗖嗖的几声,李天畴等人手里的砖头已经从不同的角度飞出,立时传来了惨呼声。有一个倒霉蛋的前胸被半截砖头击中,直挺挺的从车上摔了下来,另外两人全是腿部中招,虽然痛苦不堪,但比摔下来那人的惨样强很多。
“下手真黑!”李天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袁华隐身的地方已经悄无声息。而此时游士龙也从身边跑开不见了踪影。
“有人捣乱。”人堆中立刻有人嚎叫起来,几个手电筒一起向废墟四周乱照。
“马勒隔壁的,什么人捣乱,给老子站出来。”刚才那名壮汉勃然大怒,咆哮着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棒。但是除了车子附近,四下里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异响。
壮汉气急败坏的带着人四处乱闯,一通折腾后什么也没发现,不由的破口大骂,“我日你姥姥,哪个傻逼先把电线杆拆了,这不是脑子有屎么?”
片刻之后,车子周围安静下来,除了三个受伤的人哼哼唧唧之外,再没听到刚才吵闹和咒骂声,仿佛是都被吓住了。壮汉瞎转悠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收获,很是上火,他挥动着手里的木棒有指挥起来,“你们几个会开铲车的上去,继续开工。其他人给我仔细盯着。麻痹的,要是被老子逮到这些杂碎,非活劈了他。”
那几个被点到点人显然心有余悸,磨磨蹭蹭的半天才走了几步,气得壮汉跳脚直骂:“麻痹的,动作快点!再敢磨蹭,老子先揍你们。”
慑于壮汉的淫威,有一个人装着胆子率先爬上了推土机的驾驶室,但人还没钻进去,不知道从什么方位突然飞来一截断砖,嘭的一下正砸在此人的肩膀上,这人哎呦一声便仰面摔下了车。这次不等对方咆哮,又是两截断砖从黑暗中飞来,直奔那壮汉。
壮汉明显是江湖老手,比手下这帮小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