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县城城中偏西一点的位置有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虽然只有两百多米长,但名子沾着财气,远近闻名,叫做金银巷。巷道两侧都是很古老的民居建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显得破败,但仍不失古朴的风韵。只可惜城中巴掌大点的地方,到处高楼林立,也只有在这金银巷中才能找回一点福山历史的印记。
金银巷内至今仍然居住着几十户人家,巷道深处靠左手有一户前后两进的宅院格外显眼,仅从大门前的台阶和门廊上的飞檐就能看出这里以前是大户人家。
这间宅院便是王繁的祖宅,尽管他已经在县城七七八八的置了不少产业,但仍然喜欢住在这里。虽然被高楼紧紧的包围,但金银巷至今没有动迁改造,这与到处都在拆房建楼的时代特色颇不相符,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奇迹。街坊们相传是因为王繁住在这里的缘故,实际上的确如此。
此时已进华灯初上,宅院里灯影绰绰,王繁穿着件旧式的布衣端坐在后进正堂的太师椅上品茶,白里透红的胖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颇为儒雅。如果不是两鬓斑白,丝毫看不出他已年近六十。
太师椅旁垂手站立着一名彪形大汉,正在向王繁汇报一整天来发生的事情,各场子的经营他一般不会听,只关心刚发生的大事儿。祝磊和花家兄弟最终没有见成面自然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实在是赏心悦目,稍稍有些奇怪的就是裕兴在得到消息之后毫无动静。
“猴子那边有啥反应?”王繁缓缓的端起茶碗。
“啥反应也没有。窝在他那个车行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王繁一皱眉头骂道,“滑头,我看他能忍多久。”
“要不咱再给他添点堵?”大汉很小心的建议。
“扯淡,长点脑子行不?裕兴把事情都做在前面了,还能上你的当?”王繁当的一声将茶碗墩在梨花木的茶几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大汉连忙点头,不敢再言语。
“先甭管他,继续往下说。”王繁摆摆手,又端起了茶杯。
接下来的情况也不错,薛义凯终于被对方给咬住了,从早晨到晚上一直都有人在跟着。从小弟们反馈的消息来看,裕兴派出来的还不是一般人,为首的姓彭,据说在耿老五早期的那票人中都有些份量,看起来对方上钩了。
王繁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心里颇为得意,近段时间他有意收紧走货渠道,并且还亲自跑去向老a诉苦,目的就是激对方出手相助。福山这点量或许还不能引起老a的足够重视,但他手下的二掌柜谢满绝对坐不住了。
昨天又放了薛义凯的大假,采购基本上停滞了。虽说损失的都是钱,但王繁不在乎,这大半辈子也捞够了,个把月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可对于谢满来说就难过了,手上刚有了大批的货却下不去,虽然不愁没人要,但要开新的客源是极为麻烦的,总堆在手上是不是个事儿。
王繁判断谢满的忍耐力差不多了,恰恰在这时裕兴的人也上了钩,在时机上把握的如此精准。他都有些佩服自己。
“阿豪那边怎么样?”
“上午联系过,豪哥的伤还没好利索,但他这回又找来了几个硬手,很快能缓过劲儿来。”
“硬手?”王繁冷笑一声,“他在我面前吹的乌拉乌拉的,到头来还不是差点让裕兴给端了?妈的,上了他和拐子的当,老子的事儿也做了,现在指望他收场,还真不如去见鬼。”
“哥,这回应该不赖。我听说有一个叫凌风的,原来是旭风堂的人。”
“凌风?”王繁的眼睛一亮,但瞬间就又黯淡下去,“旭风堂早没了,他他妈还活着?这不丢人现眼么?我不管那么多,你明天催他赶快动起来,把老子一个人放在前面烤,还要不要合作了?”
大汉又连忙点头。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王繁拿在手上一看,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连忙按下了接听键,“阿满,这么晚了,有啥吩咐?”
话筒那头传来一个十分干涩的声音,“繁爷,刚收到的消息,给你提个醒。裕兴的人今天买了几支枪,要的很急,你可得注意喽。”
王繁心头一惊,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感谢,感谢。但不知裕兴找的是哪个渠道?”
“繁爷在开玩笑,你认为我阿满能坏规矩么?”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草他马勒隔壁。”王繁捧着个手机狠狠的骂了一句,琢磨着刚才阿满的态度,似乎对方并非他想象的那样着急,所谓的友情提醒倒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哎呀,我日你个姥姥,这么不仗义。”王繁气得将手机摔在了茶几上,背着手开始来回踱步。
这个举动将他身边的大汉吓了一跳,“繁爷……”
“通知下去,从现在起所有的场子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麻痹的,裕兴的人疯了。”王繁的目光骤然间变得阴狠无比,大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以往繁爷的这种目光可是要杀人的,他顾不得多想连忙转身离去。
“等等。”大汉的脚还没迈出门槛又被王繁给叫住了,“让老鬼向山上订批货,还是由阿义交割押送。”
“繁爷,这阿义可被裕兴的人盯的紧啊。”大汉以为王繁气糊涂了,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汇报,于是壮着胆子提醒了一句。
“管他妈的,按老子说的做。”王繁咆哮一声,一巴掌将茶几上的茶碗呼啦到了地上,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