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宝柱一声不吭的坐在了椅子上,掏出一把小刀开始修指甲,并不着急问话。几个被蒙住眼的混混稍有哼哼,他上去就是一脚,绝不惯着,看得阿黄眼皮子直跳。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祁大哥沉默寡言,面色冷淡,属于极不好接近的那种。自从搬进了小院就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船长那种脸皮极厚的人见了他也要绕着道走,所以刚刚壮了胆气的阿黄反而很不自在。
好在时间不长,良子从繁忙的前场脱身过来,看见阿黄一脸难过的样子笑呵呵吩咐道,“辛苦了,这里没啥事儿,到外边守着,如果你大哥回来,就把他带这儿来。”
阿黄喘了口大气儿领命而去,良子一转身,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他看了看若无其事的祁宝柱,缓缓问道,“你来我来?”
“随便,我无所谓,要不等他回来?”
良子没再说话,俯身揪起离着自己最近的牛仔夹克,“我去隔壁。”他的身材高大,揪着对方就像拎小鸡一般,很轻便的闪身出门。
隔壁是经理室兼监控室,也是此次整修改动最大的地方,狭小的房间被一分为二,最里面放了一张小床,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良子基本不打算回小院住了。另外,在整修中还加强了隔音效果,但是很快传来的惨嚎声,使所谓的隔音效果形同虚设。
祁宝柱摇摇头,收起了小刀,索性眯着眼睛打起盹来,夜里恐怕还要跟着李天畴外出,正好借机养养精神。惨嚎声很快停止,片刻后良子拎着牛仔夹克回来,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又拽起一个拎走,在门口不忘叮嘱道,“别让这傻逼说话。”
“累不累。”祁宝柱随口嘟囔了一句,连眼睛都没睁开。
第二个人要安静的多,连叫都没叫两声便又被良子扔了回来。他正要抓起第三个,阿黄却领着李天畴和武放从侧门通道进来了。武放敦实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黑瘦的汉子,一进门就给扔在了地上,汉子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嘶吼声。
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小屋顿时挤得转不开身,良子干脆带着李天畴和武放到了隔壁的监控室。
“怎么样?这些苍蝇蚊子的不影响开业吧?”李天畴一屁股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画面里宾客满座的场景,颇为满意。
“还行,没啥大影响。”良子邀请武放落座,又伸手指了指隔壁,“刚才那人是个什么路数?”
“放黑枪的小鬼,一共两个,故意放跑一个。”李天畴轻描淡写,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门口的那些灯还没修好么?”
经李天畴这么一提醒,良子暗暗吃惊,之前他和祝磊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损坏的电子屏,黑灯瞎火的没瞧出啥名堂,又要忙着招呼客人,所以耽搁了。虽然猜测有人捣乱,但万万没料到对方竟然胆子大到公然开枪的程度,对方显然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和裕兴对着干。“查没查那傻逼是谁的人?”
李天畴摇摇摇头,“是被买的枪手,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上家叫大伟,韵山人。你这边呢?”
“问了两个,一个城西南庞荣的人,另一个是王繁派这儿盯梢的,妈的,都是些没屁/眼的东西。还有一个没来得及问。”
“庞荣的人?他想要干啥?”李天畴十分意外,印象中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自从上次去抓沈鸣放在望水村偶遇以来,至少也有两个月的时间。对方低调之极,从不公开露头,不少人恐怕都已将其遗忘,怎地会突然派人“观摩”裕兴酒吧的开业呢?李天畴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能干嘛?就是跑这儿盯着,无论咱有啥动静,他都如实汇报。”良子打开了桌下的柜子,取出了几支红酒。
武放乐了,“呵呵,你这酒吧开业,名声很壮啊,怎么啥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往这儿跑?”
李天畴自嘲的笑笑,“人品不好。不过这些个牛鬼蛇神的也的确伤脑筋,老子开个店也这么没完没了,倒让武兄看笑话了。”
“一句话,就是因为钱和仇。”武放笑嘻嘻的伸手接过了良子递过来的一支红酒,“哎呦喝,谢谢。”
“你们先聊会儿,我去隔壁看看。”良子挥挥手,转身出门了。
李天畴沉思片刻,“钱和仇?太笼统。我就开几个小门脸,能碍着谁的事儿了?不就欺负外来户么?”
“有这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武放美滋滋的灌了一口酒,反正屋里也没别人,他说话也就无所顾忌了,“我这个外人随便掰吃两句,你别介意。前面的恩恩怨怨我不清楚,但看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留了不少尾巴,什么沈鸣放、阿豪、庞荣啊,这个那个的。后来又收了董辉的地盘,裕兴的名气大了,所以其他混混坐不住了,怕你一个个的吃了他们。正所谓旧恨未了,又结新仇。就这个意思。”
李天畴笑出声来,“呵呵,看不出来你还一套一套的,至于么?裕兴踏实做正经生意,接手董辉的几家门店全是自愿合作,跟别人有啥关系?”
“哎,还真让你给说着了。你认为自愿合作,谁相信?你收了地盘又不让玩儿毒,这不是断别人财路么?让你这么搞下去,那些个王什么繁的不都去喝西北风分啊?”
“我草,你在替谁说话,裕兴守法经营,按照自己的逻辑发展难道还错了不成?”
武放哈哈一笑,“别激动啊,兄弟。就事说事儿,裕兴没有错,但是按照生存法则,别人也不见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