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把小时后,李天畤出现在县城西北郊的那栋“鬼楼”内,此处建筑以及周围环境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种阴森森、荒凉可怖的景象,但对他来说却是一处十分安全的栖身之所。
李天畤躺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腕表发呆,他已经发出了同意见面的信号,静待回音。只是没想到教官会亲自来福山,而且还逗留这么长时间,难道仅仅是因为约见他?
貌似不应该这么简单,但此时的李天畤也懒得去顾忌更多,此次见面的意义大于实质,只是想完成一个心愿,确定一件事情而已。张志强已经销声匿迹,裕兴现在的发展已渐渐步入正轨,只是时过境迁,耿叔已经仙去,自己反而混得越来越麻烦,但这些都不影响当初约定的条件。
至于见面有什么风险,李天畤倒不太担心,一方面耿叔和教官的交情非比寻常,他本人也曾和这位神秘的中年人有过一面之缘;另一方面,从祝磊的描述来判断对方并不存在恶意,而且还顺手帮了忙,不管怎么说都对对方生不起警惕之心。
“嗡”的一声轻颤,腕表的屏幕蓝光大盛,左上角的指针箭头忽然变成了黄色,李天畤连忙按下按键选中了箭头,一副微缩的地图呈现在屏幕中央,黄色的箭头跳到了地图中间的一个位置一闪一闪,紧接着出现一排小字。
李天畤默默记住了地图的位置和小字,再看看时间还早,便关了腕表倒头睡下。
入夜时分,李天畴来到了县城中心的建国路,离此不远便是他曾经待过的泛泰集团开发的商业街工地,远远望去,竟然黑乎乎的还是一片大工地,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十字路口东边拐角是一处古色古香的三层建筑,是福山县城有名的高档次休闲茶楼,取名“得月楼”。李天畴从容进门,向引导小姐报了一个房间号,便跟着对方拾阶而上。
二楼深处的一间包房内,身材敦实的教官米甲冲着刚刚进门的李天畴展颜一笑,根本没有在意对方已经大相径庭的容貌,颔首道,“坐吧。”
李天畴微微点头,坐在了茶桌对面。不知为什么,他在这位其貌不扬的教官面前竟然略略有些拘束。
“尝尝这里的‘猴魁’,堪称国礼,在这个季节难得一见。”教官说着起身,手提精致的茶壶亲自为李天畴斟了一杯。
“您别客气,我自己来。”李天畴自然不懂什么茶道,但教官的如此举动倒有些让他局促不安起来。
“离上次咱们见面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小李不容易啊。”
李天畴心里一动,教官这样的开场白似乎寓意深刻,难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都有所耳闻,或者更进一步的说是了如指掌?
“还好。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还在一点一点的朝前走。“李天畴注意着措辞,抬头观察了一眼教官继续道,“只是有一件事情没有及时告知你,心里惭愧。”
“哦?说来听听。”
“耿叔,耿叔他在半年前已经过世了。”
这句话说完,包间内一下子显得非常寂静,好半天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教官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他端起茶杯在手上反复摩擦,最后没喝一口又放在了桌子上。
“小李啊,不得不告诉你,老耿他还活着。这也是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之一。”教官的神态不紧不慢,但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敲击着李天畴的神经,让其目瞪口呆。
“有些吃惊是吧?”教官扶了扶眼睛,沉声道,“不要误会我在故意瞒你,这是老耿的意思。”
“不对呀,当时耿叔过世前,我们都回去了,还陪了他最后一个晚上。”尽管教官说的字字清晰,但李天畴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障眼法,老耿所谓的最后一个晚上,是不是有两个他的老朋友一直不离左右?后事是不是以他们两个为主操办的?”
“对,没错。”李天畴的脑子里一下子回忆起了什么,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姓樊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岁数要更大一点,记不清姓名了。两人很热心,跑前跑后,而那时小宋伤心过度,李天畴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在安慰小宋身上,哪能想到耿叔去搞障眼法。
“老耿后来找到了我,这件事让我替他保密。”
“这是为什么?”
“赎罪。”教官干脆摘下了眼睛,缓缓道:“确切的说是顶罪,你们那个裕兴公司最早在sz市时所有相关的刑事案件,包括后来到福山发生的其他有关恶性案件,都是他一人策划实施的。”
“这怎么可能?”李天畴失声大叫,惊的差点跳了起来,他忽然明白了此前福山警方态度的明显转变,包括水天一色在内的一系列案件为什么会突然不了了之,原来如此!但依照办案程序应该远远不会这么简单,但教官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没错,事情其实很复杂。仅凭老耿的口供及少部分物证,是无法定性定罪的,所以个别案件还悬而未决,但大部分都定型了。这中间的过程你以后慢慢了解,但老耿的心愿算是完成了。”
李天畴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呆若木鸡,完全没有料到耿叔会来这么一手,这算什么?牺牲他一个,成全大家么?
“你也不要想不通,老耿为了你们这群年轻人仁至义尽。而且他的确得了绝症,只不过比起预料的要多活半年多……”
“他现在在哪里?”李天畴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教官。
“在sz市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