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脸色一下变得古怪起来,“小兄弟,莫非你要走这条小路?”
“嗯,我赶时间,说不得要冒些风险了。”
“呃,小兄弟,莫怪我说丧气话,我也并不是完全听信传言,那条小路我曾经走过,古怪太多,近两年又发生了那件事,想抄近道的人更是只进不出,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太急的话,真不值得冒那个险。”胖子很认真的提醒,并无虚言。
但身边的潘老却面色大变,他半仰着身子开始剧烈咳嗽,立刻牵动了折断的肋骨,一下子疼的不住呲牙。
李天畴冷眼旁观,并未搭理对方,而是微笑着冲中年胖子道:“谢谢提醒,但我的确赶时间,所以不用再劝。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自然不能勉强,就麻烦把我们带到小路入口处,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这是哪里话?我贡三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恩人如果执意要去,我就舍命陪你们走上这一趟。”
胖子贡三这番话斩钉截铁,十分仗义,这反倒让李天畴感到有趣,这样的人要么是真义气,要么有不轨图谋在做戏,但现在不是甄别的时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身边有这样两个不简单的人倒也热闹。他并未假惺惺的推辞,而是点点头再次问起了小路的距离。
“不远,二十里路都不到。顺着这个山沟一路向下,到了洼地朝左拐,走那么半里地再朝右拐,一直往前走就到了那片林子,但入口处恐怕不好找,毕竟很久没人走过了。”
“不要紧,知道大概的方位就行,现在也歇的差不多了。我给老潘固定一下骨头,咱们马上上路。”胖子爽利,李天畴也痛快,说着话就站起了身,但很快又匍匐在了地上。
对于李天畴突然怪异的举动,贡三并不惊讶,因为他也发现了异常,很迅速的翻身下蹲,藏在了岩石后面。
很轻微的异响,来自于山沟上方,就是李天畴三人刚刚摔下来的斜坡上。声响虽然飘忽,但绝非自然状态下的山风或是其他什么动静,似人或动物在泥地里踩踏,却又竭力压制的情形。
情况不妙,貌似三人藏身的位置已经暴露,对方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在试图很耐心的接近他们。更糟糕的是,来者居高临下,对李天畴三人非常不利。
李天畴给胖子打了个手势,两人合力将潘老朝山岩下挪了挪,尽量避开对方俯视的角度,然后将柴刀扔给了贡三,交代一句,“待在这儿别动,我绕过去看看。”便手脚并用的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丛矮灌木中。
这个举动,李天畴无疑是将后背交给了贡三,看似无奈之举,但他并不担心,在危险没有解除的情况下,对方绝不敢暴起伤人,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个突发情况暗中观察此人。
对于贡三,李天畴毫无信任感,只短短接触了数个小时,愈发感到此人的神秘。跑路途中,他刻意避免和对方交谈,甚至都没问过贡三的来历。而贡三貌似粗犷,实际上很会察言观色,亦是很少主动开口说话,更没有询问过李天畴二人的身份,三人一起走了几十里山路倒是默契之极,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表现最异常的是潘老,自从被李天畴从铁笼中救出来之后,就基本上成了哑巴,除了伤口疼痛忍不住哼哼以外,很难得张口说话。
老潘此刻的心态,李天畴最为清楚,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然后又从猎物变成了废物,如此窝囊透顶的事情很闹心。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曾经的猎物并未把他怎么样,而且在自己成为废物的时候也未抛弃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头想不透,也不敢贸然说话。
除此之外,老潘似乎对汞三很好奇,看向对方那种奇怪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李天畴甚至怀疑二人之前是互相认识的,但有趣的是,这种情形在贡三的脸上根本捕捉不到。
山坡上的声响不似之前那样频繁、密集,也许对方意识到了什么,行动更加谨慎小心,又或许是想借着山风和植物摇曳的声响来隐匿行踪。仅凭这一点,李天畴判断对方是人,而非动物,或是更有可能是山谷中那帮武装组织的追兵。
灌木丛左侧十来米远的地方便是那道斜坡的底端,这段距离没有任何遮挡物,要想不被察觉的摸过去,必须返身绕更远的路。李天畴努力了几次都无法凭听觉判断出对方的人数,只好决定绕路,位置上处于劣势,再傻乎乎的等待对方,完全丧失了主动性,这不是他的风格。
至于汞三在正面怎对付,能不能沉得住气、顶的住,李天畴暂时无暇顾及了。灌木丛一阵轻盈的抖动,一个身影匍匐着飞快蹿出,除了些许劲风,不带其他任何响动,眨眼就掠过贡三俩人藏身的山岩,钻进其后茂密的丛林中。
李天畴的动作快到了极致,贡三从察觉到看见身后植被的晃动,不过是半息的功夫,一切就悄无声音,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发花,但直觉告诉他,李天畴已经飞速离开了。
这让贡三大吃一惊,未料到这个年轻人身手敏捷如斯,刚才在逃亡途中没有丝毫显现,即便是一路搀扶着潘老头,他也仅仅认为对方年轻气盛、体力过人。但现在看来远非那么简单,次子刚才的表现就像野外凶残的掠食者,从容、狡诈且技巧娴熟、精力过人。
也许是快逼近目标了,追踪者们开始露出了獠牙,斜坡上陆续出现了数个身影,虽然多数只